一
“妈妈，我找到工作了，明天去城南玩具厂上班。”
牛时诗刚从南方回来，就匆匆忙忙去城南玩具厂看看收不收临时工，若是收，就可以不用去别的地方找了。当她确定可以上班之后，就赶紧回家跟自己的妈妈报告。
“你又跑去做临时工，就不能找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好好做着吗？”
牛时诗的妈妈梅篮燕无奈地说道。
“妈，这不是快年底了吗？我先在玩具厂做完今年，到明年就好好找一份长期稳定有五险一金的工作。”
“你每年都这么说，哪一次是好好找工作的？”
“妈妈，我明年真的找一份长期稳定有五险一金的工作，就是时间可能长一点，您别操心了。”
“我懒得管你，你爸又惯着你，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妈妈，您不管我，谁管我呀！”
“去去去，一边去，那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妈妈，这可是您说的，我先出去了，我去见个朋友就回来。”
“这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什么时候能成个家啊！”
“孩子妈，你一天到晚别瞎操心，咱丫头有自己的想法，不用管。”
牛时诗的爸爸牛答德从外面回来听到老伴的叹气，马上安慰道。
“老牛，你的宝贝闺女你就惯着吧！等咱老了，看谁给她看孩子。”
“阿燕，咱闺女可是不婚族，你真指望她结婚？别想了，我饿了，做饭去吧！”
牛时诗喜欢旅游，因此很少在家，总是做几个月临时工就出去旅游。她知道她的父母一直在为她操心，但她也一直在努力着，不让她的父母为她操心。
二
“牛时诗，你可算回来了，什么时候陪我去找工作？我最近都要烦死了。”
朱望思看到牛时诗终于来了，马上开始抱怨起来。
“思思，你可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牛时诗去年在城东的电子厂做临时工认识的朱望思，两人因聊得来，就成了好朋友。
“时诗，去年和你一起离职后，我就开始找工作，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我妈一直催我去做销售，烦都烦死了，你快救救我吧！”
朱望思此时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牛时诗身上，她觉得只要牛时诗愿意陪她回电子厂继续做临时工，她就不用天天被老妈催了。
牛时诗并不清楚朱望思的想法，但她却是极其赞成朱望思妈妈的建议。
“做销售挺好的，你干嘛不去？在这个小地方，做销售工资应该是最高的了。”
“做销售是要提成的，提成高，工资才高。我又不认识人，又不想跟人打交道，不想做销售。”
“那你可以去做文员，不过，文员工资比较低，估计你又看不上。”
“我也想找文员的工作，可是，我们这地方工资高一点的文员都要本科学历，我又没有。”
“你可以读一个本科，几年后就可以拿到学历了。”
“我最讨厌读书了，再说我又没钱。”
“那可以做客服。”
“客服的工资好低，而且做客服很多琐事。”
“可以进厂，进厂工资还可以，就是时间比较长。”
“进厂要上夜班啊！”
“那就做临时工。”
“做临时工没有五险一金，我妈不让。”
“那你去买衣服，反正你也长得好看。”
“买衣服要化妆，我不想化妆。”
“去当服务员，不过服务员也要化妆。”
“唉！好烦，这里都没有工作适合我。”
“那你去别的地方找啊！”
“可是我妈在这里，我不放心。”
“是你妈不准你去，还是你自己不想去？”
“我妈就是离不开这里，不然我早就离开了。”
“能给的建议，我都给了，别的我也不懂。”
“你回来不找工作吗？带我一起呗！要不我们一起去电子厂？”
“我明天去城南玩具厂做临时工，已经签了协议了。”
“去城南玩具厂？可是离我家太远了，我妈肯定不让。”
“那就没办法了。”
“我们一起去电子厂嘛！”
“电子厂离我家也远。”
“可是去年，你不也去电子厂吗？”
“我已经签了协议了。”
“做几天就可以离职啊！”
“今年玩具厂工资高。”
“可是，玩具厂气味大啊！你不是很讨厌玩具厂的气味吗？”
“我现在缺钱。”
“不是吧？你没钱还去旅游那么久？”
“有钱还在旅游中。”
“天哪……”
“你电话响了。”
朱望思还想怂恿牛时诗和她一起去电子厂上班，但她妈偏偏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时诗，我妈打电话催我回去了，有空再聊。”
“好的，有空聊！”
三
“时诗，我听你妈说，你明天要去玩具厂上班，你真的要去？”
牛时诗刚逛街回来，她的爸爸竟问起她的工作来。
“嗯，爸爸，怎么了？”
牛答德以为女儿出去重新找工作了，听到还是要去玩具厂，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
“玩具厂的气味难闻，对身体不好，你还是换一份工作。没有钱了，跟爸爸说，工作慢慢找。”
“爸爸，我已经签了协议了，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再说，我现在还有钱呢！”
“你要是还有钱，还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才回来，拿着吧！”
牛答德说完，就往女儿手里塞了一些钱。
牛时诗身上确实没有什么钱了，但她绝对不会拿父母的钱。
“爸爸，你要是把钱给我，我就上交给妈妈了哈。”
牛答德从老婆那里要的钱，自然不怕女儿上交给老婆。
“钱给你，你想上交就上交。”
“真的？”
牛时诗看到爸爸毫不在意的样子，犹豫着接过钱，往妈妈的房间走去。
“妈妈，这是爸爸藏的私房钱，您看。”
梅篮燕看着女儿递过来的钱，无奈地笑了笑。
“这钱是你爸找我要的，拿着吧！”
“妈妈，我身上还有钱，我暂时不需要你们的钱，哪天没钱了，我再找你们要。”
“你呀，不想拿爸妈的钱，就好好出去赚钱。”
“妈妈，我明天就上班了，回来吃饭，不用花钱的。这钱，放这了哈！”
牛时诗说完，把钱放桌子上，就跑了出去。
“你这孩子跑什么跑，钱拿上。”
“孩子爸，你把她拦着。”
梅篮燕看到女儿趁她不注意，把钱放下就跑了，马上叫门外的老伴把人拦住。
“阿燕，算了。咱闺女虽整天玩，但工作之后就没拿过我们一分钱，每次发工资还给我们钱。这是她的原则，就算我们不高兴，她也要坚持她的原则。”
梅篮燕听到老伴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除了爱出去玩，啥都好。别人家的孩子，上着班还要父母补贴，还是我们的女儿好。要是她哥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别提那小兔崽子，娶个老婆又养不起，真是废物。”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行行行，我不说。”
梅篮燕提起儿子，忽然想起儿媳苏晓花天天催她给别人找工作。
“老牛，晓花天天叫我们给她姨妈家的女儿找工作，都叫了一年了，还在叫，真是烦。”
“不用管，问就说没有。”
“有也不敢介绍，听说那孩子要求高。”
“亲戚家的闲话少说，出去走走。”
“也是，还不如出去逛逛。”
四
朱望思就想工作有个伴，又不想去太远，就天天怂恿牛时诗辞职，和她一起去电子厂上班。牛时诗都听怕了，只要朱望思叫她出去，她就加班，她妈妈都怕她累坏了。
过年的时候，牛时诗的嫂子苏晓花说，她家姨妈想去她们家做客，叫牛时诗帮忙跟她的公婆传个话。
牛时诗知道嫂子跟自己的爸妈关系有点尴尬，勉为其难地当了传话人。
牛时诗的爸妈虽不喜欢她嫂子，但人家说了要带亲戚来，也不好意思拒绝，就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午饭准备好了，牛时诗看到嫂子还没带人过来，忽然觉得等下会有事发生。
“时诗啊，开开门。”
牛时诗正准备给嫂子打电话，就听到了嫂子的声音。
“嫂子，你不是有咱家钥匙吗？”
“说到这个就烦，出门的时候忘了，然后专门回去拿，结果回到家给忘了。”
牛时诗听着这理由，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当看到朱望思和一个身穿大红外衣的中年妇女走进来时，忽然想起朱望思经常干这事。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时诗，这是你家？原来咱们是亲戚啊！”
牛时诗现在最怕跟朱望思见面，没想到她们竟是亲戚，此刻她真的惊喜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咱们是亲戚。”
苏晓花看到两人认识，就直接略过不介绍了。
“爸，妈，这是我姨妈，这是我表妹朱望思，平时我们叫思思，跟时诗名字有点像。”
“姨妈，这是我爸妈，这是我妹妹时诗。”
牛答德看到来的都是女的，示意老婆接待，他在一旁侯着。
梅篮燕接过苏晓花姨妈手中的东西，笑着说道。
“姨妈，请进。”
“饭刚刚做好，咱们先吃饭吧。”
朱望思的直觉告诉她，牛时诗的家人好像不怎么欢迎她们。
“时诗，我感觉你家人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们，感觉好尴尬”
牛时诗也觉得气氛怪怪的。
“思思，你们别误会。”
牛时诗看了一眼嫂子，忽然把声音放的极低。
“我爸妈比较讨厌别人迟到，但是我嫂子老是经常迟到，再加上他们最近好像有点矛盾，就有点那个啥的。反正，你懂的。”
朱望思听了牛时诗的话，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们去别人家做客，基本没有不迟到的，就因为她妈不喜欢动手帮忙，又怕别人说闲话。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帮我表妹思思找找工作呗，她找工作找了一年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牛答德虽不认识朱望思，但他一直对长期找工作的人没什么好印象，因此说话的语气有点让人不舒服。
“听说玩具厂还招人。”
朱望思的妈妈马倩倩听苏晓花说，牛时诗的爸妈认识的人多，指不定能给介绍一份好工作。所以，她虽觉到人家不欢迎她们，但还是笑着问道。
“时诗爸爸，玩具厂离我们家比较远，而且玩具厂环境也不好，您看看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些别的工作？”
牛答德摆摆手，声调提高了一两个调。
“我女儿就在玩具厂上班，你女儿不是跟我女儿认识嘛，一起去就好了，大家相互有个照应。”
马倩倩经常听朱望思说牛时诗整天就知道玩，因此觉得牛时诗肯定什么都不懂，只能在玩具厂上班。
“时诗爸爸，我们家思思中专毕业，学的会计，您看看能不能帮忙找一份出纳的工作？”
牛答德冷笑。
“现在出纳都要本科，我女儿本科毕业，我都没有工作给她介绍。你那有的话，离我家近的话，要不你给我女儿介绍介绍？”
马倩倩听到牛答德说牛时诗本科毕业，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朱望思。
“你不是说，时诗小学没毕业？”
朱望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如实说道。
“妈，时诗以前是这么跟我说的嘛！”
马倩倩对自己的女儿感到特别无语，但又不好说什么。
“时诗爸爸，这本科毕业，怎么会愿意去玩具厂上班呢，您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听到这话，牛时诗知道自己的爸爸一定会发火，她怕爸爸会把桌子打翻，马上接话。
“玩具厂设计工资比出纳高，而且时间自由，也可以随时自由离职。我这个人喜欢旅游，这样的工作刚好合适”
玩具厂设计岗位确实有临时工的岗位，牛时诗去年学了设计，就去面试玩具厂临时工设计的岗位。她只是想试一试，但没想到通过了，因此就在玩具厂做设计了。她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实际情况，因为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她怕爸爸为了维护自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不得不把实情说出来。
朱望思听了牛时诗的话，忽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去电子厂了，原来如此。”
梅篮燕一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提女儿上学的事情，因为这是她心里的痛。当年要不是因为她，她的女儿也不至于要去上个中专。现在的本科，还是成人本科学历。虽然有些单位承认，但很多单位都是不愿意承认的。
“想要本科学历，去读就有了。我女儿也是中专毕业，自考大专，自考本科，今年刚拿的本科证。过两年，自考研究生。”
苏晓花以前听说小姑子只是中专毕业，忽然就变成本科毕业了，还以为家公是为了面子在亲戚面前吹牛，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她一直都觉得家公家婆偏心小姑子，没想到这么偏心，小姑子天天去玩，也给钱小姑子去上学。
“一年上几天班，就出去玩，有本科学历也用不上不是。研究生还是别考了，浪费钱。”
牛答德忽然一巴掌拍向桌子，桌子上的汤差点荡了出来。
“想要钱，自己去赚，别打我女儿的注意。一天到晚就知道向别人伸手要钱，还想把手伸到我女儿身上是不是？”
梅篮燕听到儿媳的话也很生气，但在亲戚面前也不好发作，便给牛时诗使了个眼色。
“姨妈，思思，你们快跟我来，我嫂子惹了我爸，还要我哥来收场才行了。你们在这，我怕吓着你们。”
马倩倩和朱望思不知道牛答德干嘛忽然间发火，但听了牛时诗的话，觉得掺和别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就跟着牛时诗去了牛时诗的房间。
朱望思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爸干嘛发火呀？”
牛时诗本不想说，但不说又怕朱望思她们母女俩误会。
“因为钱。”
“嫂子花钱大手大脚，不带孩子，又不愿意出去工作。时间久了，我爸妈有意见，他们就经常吵架。”
“嫂子想在市中心买房，你也知道市中心的房价。嫂子整天怂恿我哥叫我爸妈给钱，我爸妈也没钱，对嫂子更加有意见。”
“我觉得我哥他们在市中心买房也挺好，就在电子厂做了几年长工，赚了些钱，把钱全部给他们付首付了。结果，被我爸妈知道后，直接不让我跟我哥他们来往，但他们还是会帮衬我哥他们。”
“所以，嫂子刚提到钱，我爸就火了。我爸的脾气比较暴躁，你们别介意，他只是不满嫂子的做法。”
马倩倩听别人提过电子厂的工资，有些不相信。
“在电子厂上几年班，就能帮到你哥他们付首付？你哥一个月工资多少？”
牛时诗被问得有点懵，她哥工资没多少，但首付几个人一起凑，也是够的。
“我哥一个月工资，勉强够他们几个人的花销吧。电子厂做长工包吃包住，那时候计件工资比现在高，一年剩两万，三年就六万了。然后我哥再向他的朋友借点，就差不多了。”
马倩倩想起苏晓花结婚后买的那些又贵又没用处的东西，无奈地摇了摇头。
“辛苦你了，孩子。难怪你爸那么生气，我家思思遇到这样的嫂子，我也得被气死。”
朱望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妈，那是你的外甥女。”
“你表姐和你表姐夫是什么人，你妈心里清楚。”
牛时诗也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姨妈，嫂子和我哥怎么了？”
“没事，你以后找工作找些轻松的，别总老想着帮衬你哥。”
“额……我爸妈不让我帮衬我哥之后，我就只能把钱花自己身上了。我存不来钱，一旦手里有钱，就会莫名其妙生病。后来，听说旅游可以治病，就开始去旅游了。没想到，旅游还真可以治病。”
朱望思听说旅游可以治病，觉得牛时诗的病肯定是压力造成的，说不定是抑郁症什么的。
“时诗，你不会得了抑郁症吧？”
牛时诗楞了一秒，点头了点头，傻笑起来。
“嘿嘿，应该是吧！”
马倩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牛时诗，忽然看到牛时诗的手臂上有一颗心形的胎记，那胎记似乎在哪里见过。
“思思，我们先回家。”
“妈，那不跟表姐说一声吗？”
“你表姐眼里还知道我们的存在，就不会跟她家公吵了。”
马倩倩说完，就往外走。
“时诗妈妈，我们家有亲戚来，我们先回去了，有空再来。”
梅篮燕听到客人说要走了，马上拿了一些东西过来。
“姨妈，实在不好意思，时诗爸的脾气就这样，您别往心里去。”
“别这么说，当父母的都心疼自己的孩子，要是我，我也生气。晓花这孩子是我带大的，她以前也不是这样。哪天我有空，我再说说她。”
“姨妈，您这话是……”
“时诗妈妈，有空聊，有空聊。”
“好的，好的，您慢走。”
五
“晓花，你抽个空，咱们去一趟你姨夫当年在南青城住的那个医院。”
马倩倩自从去了一趟牛时诗家之后，心里一直不安。她好几次想打电话跟外甥女说这事，但那天不欢而散，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姨妈，你要去南青市中医院？”
苏晓花以为有她的亲戚在，她的家公家婆会给她一些面子。但她没想到的是，那天她的家公家婆居然把她的姨妈赶走了。她好几次想打电话表示歉意，但都忘了。现在，姨妈打电话给她，叫她陪去医院，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嗯，想找一找当年帮你输血的那个孩子。”
“姨妈，您怎么又开始找那个孩子了，人家不是说了，不希望我们找她嘛。”
“晓花，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去不去，你明天给个答复。”
“去去去，您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那就订明天的机票。”
“姨妈，我，我没……”
“钱，等下我转你。”
六
马倩倩在南青市中医院找了一个上午，终于找到当年的工作人员。
“医生，这是我外甥女当年住院的资料，我想打听一下，当年那个给我外甥女输血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她右手手臂上有一个心形的胎记。”
陈医生看了看马倩倩给她的资料，想了想，把马倩倩她们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先等一下，我找一找当年的资料。”
不一会儿，陈医生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马倩倩。
“大姐，您看看这些资料能不能帮到您。”
马倩倩接过文件夹，看到第一页的名字，开始心惊起来。后面的每一页，都是那个名字。最后一页，有几张那个孩子的照片。当她看到照片的那个孩子，她久久无法回神。
“姨妈，姨妈，你怎么了？”
苏晓花看到姨妈的样子，有些害怕，小心翼翼拿过文件夹，当她看到里面的照片时，马上翻看前面的资料。
此刻，苏晓花跟她姨妈一样，面对突如其来的真相，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良久，苏晓花才缓缓开口。
“医生，我能不能把这些资料复制一份？这照片上的女孩是我丈夫的亲妹妹，她的病情，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
陈医生把资料给马倩倩她们看，确实是希望她们能看在当年那孩子帮她们输过血的份上，帮帮那个固执的孩子。但他没想到，这人竟说她们是一家人。
“她说她是一个孤儿，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
苏晓花马上翻出一张结婚时的合照，递给陈医生看。
“医生，这是我们的合照。我的这个小姑子怕连累我们，就一直瞒着我们。您行行好，让我复制一份这些资料，回去告诉我的家公家婆。我没有证据，我的小姑子是不会承认的。”
陈医生犹豫了一会，最后选择相信苏晓花。
“我叫人复制一份，你们先稍等一下。”
“谢谢您！”
七
牛答德夫妇看着苏晓花给他们的资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们一直都相信他们的女儿是真的喜欢旅游，才不上班的。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女儿为了瞒着病情，竟谎称去旅游。
“晓花，你们能帮忙就帮忙，无论怎么说，她也帮过你们。”
“爸，这么严重的病，必须马上治。我现在回去筹钱，你们叫时诗赶紧把工作辞了，去医院看病。”
苏晓花说完，就马上回去了。
梅篮燕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得这么严重的病，此时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牛，怎么办？这孩子拖了这么多年，还能治好吗？”
“治不好也得治，我现在就叫她回来。”
八
苏晓花回到家，就把牛时诗生病的事情跟自己的丈夫牛时浩说了，希望牛时浩想办法筹些钱，给时诗治病，但牛时浩的反应，让她觉得很可怕。
“还治什么治，都拖了那么久了，肯定治不好。浪费钱干什么？”
“你说的是什么话，那是你的亲妹妹。”
“什么亲妹妹，那是我爸妈捡来的，真是白养了。”
“牛时浩，你别忘了这个房子的首付是谁给的。你不想出钱，就把这个房子的首付全部还给时诗。”
“那是她自愿给的，再说，我爸妈养了她那么多年，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你简直就是个畜生，你要么筹钱给时诗治病，要么把她的钱还给她，要么就去离婚。”
“离婚，离婚，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离婚，除了离婚，你还会什么？”
“你……”
九
牛答德这边还没劝动牛时诗去医院看病，就听儿子说儿媳要闹离婚。儿子吞吞吐吐说不清原因，他便以为是儿媳不愿出钱才闹离婚。
“晓花，你为了不出钱给时诗治病，要和时浩离婚？”
“爸，牛时浩要是坚持不筹钱给时诗治病，这婚就离定了。我不管时诗是不是您亲生的，这病必须得治。”
“你说什么？时浩不愿意出钱给时诗治病？”
“您的好儿子，您自己去问。”
十
“姨妈，牛时浩就是个畜生，他竟然因为时诗不是她亲妹妹，就不愿意给时诗治病。”
马倩倩并不觉得意外，她知道牛时浩的人品有问题，因此当年非常反对苏晓花的婚事。
“你想办法拿他的血和他爸的血做一次亲子鉴定，把亲子鉴定给他，看他什么反应。”
“姨妈，你什么意思？”
“你看到亲子鉴定结果就知道了，其他事情就不要问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总比知道好。”
“姨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十一
“晓花，时诗失踪了。”
梅篮燕哭着告诉苏晓花。
“她偷偷离开了。”
梅篮燕一边哭一边把信递给苏晓花。
“她交代我，劝你不要和她哥离婚，她希望你们好好过下去。”
“妈，过不下去了。如果哪天我也得了重病，牛时浩也会这么对待我的。”
“晓花，你们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妈，牛时浩那样的人，不配当爸。孩子归我，你们有空就来看看孩子。”
十二
苏晓花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刚好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那天，她叫牛时浩和他一起去取。
牛时浩看到亲子鉴定的结果，整个人都懵了。他为了弄清楚真相，不管不顾跑去质问他的父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答德看到那份报告，也是懵的，他只能看向梅篮燕。
“为什么不问问晓花？她为什么要给你们做亲子鉴定？”
苏晓花看到牛时浩情绪不稳当，便陪他去找父母。她以为牛时浩也是牛答德他们领养的，但她没想到牛答德夫妇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告诉我姨妈，牛时浩不愿意给时诗治病的时候，姨妈叫我这么做的。我问姨妈为什么这么做，她只叫我照做，我就照做了。”
牛时浩觉得很崩溃，苏晓花的姨妈简直就是他的天敌。
“你是傻子吗？你姨妈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牛时浩说完，想打苏晓花，被牛答德制止了。
“晓花，我们想亲自问问你姨妈。”
十三
牛答德夫妇去到马倩倩家，看到墙上的照片，才知道他们认识马倩倩的丈夫。
“姨妈，你是朱嫂嫂？”
“是的！”
“当年，你们的孩子病重，治愈的几率很低。有个人找你们沟通，希望你们把孩子给他，做他新药物的实验品。如果成功了，你们孩子的病就能好。但是，你们拒绝了那个人。我姐为了钱，用她朋友的孩子把你们的孩子换了。她的朋友孩子多，因此希望最小的孩子有人能领养。我姐为了满足她朋友的愿意，用她朋友最小的孩子换你们的孩子，然后把你们的孩子交给了那个人。”
“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我们并不知道，是我丈夫生病的时候，我姐为了刺激他，才告诉他的。我丈夫一直没告诉我，他临终时放不下，才告诉我的。”
“我们想找你姐。”
“我姐只会要钱，她不会告诉你们真相的。”
“时诗是你姐的孩子？”
马倩倩没有回答，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老牛，我们的孩子不找了吗？”
“当年我也怀疑过孩子可能被换了，但我怕你接受不了，就没有说。”
“可是，时诗的病跟我们亲生儿子的病一模一样。”
这时，马倩倩忽然来了一句。
“去报警看看，也许我姐跟牛时浩有什么交易。”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再失时浩了。”
“牛时浩无论是长相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跟他亲生父亲一模一样，你们舍不得，就小心些。”
十四
“妈，你当时怀疑，怎么不直接说出来？”
“说出来，你信吗？”
“……”
“思思，你尝试着联系时诗，联系上就说你要去她所在的地方找工作。”
“妈，时诗说她在旅游。”
“你去找她，找到之后，我也过去。”
“妈，为什么？”
“算是补偿牛答德夫妇吧！”
“时诗若是运气好，病还是可以治的。”
“妈，你是不是知道牛叔叔家的亲生儿子在哪里？”
“不知道。”
“算了，您不愿意说就算了。”
十五
三年后，牛时诗回来找牛答德夫妇，想把牛答德夫妇带走。但牛答德夫妇觉得愧对她，不愿意跟她走。
“爸，妈，哥哥在我现在生活的那个城市，他也想见见你们。但是，他不能离开。”
牛答德想了许久，才对老伴说出心中的想法。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卖了，跟时诗走吧。”
“时浩怎么办？”
“我们不曾欠过他什么，他该找的，是他的亲生父母。”
“那就收拾收拾，住酒店。”
十六
“马倩倩，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姐我？”
“我离开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就是为了离开你这个所谓的姐姐。”
“你……”
“马无意，你算计了一辈子，到头一无所有，是你自己活该。”
“你不回来，把苏晓花给我叫回来。”
“你用一百万卖掉了你们母女的情分，苏晓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把我小女儿还给我吧。”
“你小女儿是谁？”
“马倩倩，我是你姐。”
“马无意，谁都不曾欠你，但你欠了无数人。”
“马倩倩，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天天缠着你。”
“我手上有很多东西，随便一个，你都能把牢底坐穿了。”
“马倩倩，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