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佳佳收到了男友林建的邀请，叫她年前陪自己回趟老家，一起见见父母。佳佳心里的宁静瞬间起了波澜，一方面觉得男友此举证明了自己在他的未来规划里，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哎万一，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看看，”林建扭过佳佳的脸，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嗯，这位小姐姐，一看就是人见人爱，爹疼娘亲的好姑娘，再说了，丑媳妇迟早见公婆啊。”
“呸，你说谁丑呢！”佳佳正要反击，被林建一把拉住了双手。
“就是想，早点跟你把事情定下来。”
“嗯，只要有了家，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佳佳一脸憧憬地回答。
01
像林建和佳佳这样独立奋斗的情侣组合，在上海这座城市并不少见。但和其他郎才女貌极端般配的组合比起来，他们的情况又略显特殊。
佳佳自小生活在大城市，娇生惯养了二十几年，毕业后一个人留在上海奋斗，遇到了小山村出身的林建，林建体贴温柔，工作认真并且专心负责，虽然没什么钱，但总是能给佳佳一种很有安全感的温暖。
“最近很多人趁年底买房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万一捡到宝呢？”吃过晚饭，散步的时候，佳佳和林建讨论。
“看房子吗？”林建心里落了一拍，说实话，他真的太想给佳佳一个家了，可是自己手里存款又不够，说起成家，林建体面的外表下尽是窘迫。
怀着期待的心情陪佳佳去看了房子，小情侣悲哀的发现新开发的楼盘简直是天价，“哇，我好喜欢这个飘窗啊！可以放一个秋千椅在这里晒太阳看书呢。”佳佳眼里流露出的那种渴望，让林建心底一酸。
“要不，我们买个二手房怎么样？”回家的路上，林建小心翼翼地试探，他问过父母，手里的积蓄，勉强够一套二手小房子的首付。
“可是我的闺蜜们，没有人住在别人用过的房子里... ...”佳佳有点委屈，但也没有为难自己，林建心里更难受了。
02
自从看完房子，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林建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平时也很少在朋友圈秀恩爱，更不懂那些浪漫的撩妹手段，当初佳佳喜欢上林建，也是因为他的耿直坦率。可时间久了，少女心的佳佳，总觉得生活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今天看了一本英国作家的自传，她的爱情好坎坷啊。”佳佳是个典型的文艺女青年，时常和林建聊一些很费脑筋的问题。
“我们好好的就好了啊，管别人干嘛。”林建回答。
“我是在感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最后男人竟然抛弃了女人，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佳佳想到了自己，突然心情有些低落，“我同学上周结婚了，公公婆婆超级好，老公也超级好，她的一切小梦想，都被满足了。”说这些时，佳佳特意观察了下林建的表情。
“嗯，那挺好的。”林建淡淡地回答。
“我也有很多小梦想... ...”佳佳小声说了句。
晚上不知怎么了，空调突然不太好用。半夜佳佳被身边的林建弄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空调坏了，你别感冒了，明天我就找人修。”
佳佳握住林建温暖的手，那温暖沿着掌心纹路，一直延伸到心底。
03
忽然想起六一儿童节那天，林建说自己发了工资，非要给佳佳买小裙子做礼物。那时候两个人刚在上海落住脚，钱包比脸都干净，佳佳当然知道林建的情况。
但林建执意去商场，“别的女孩子谈恋爱，什么都有，你跟我在一起，一直受委屈，我不想你受委屈，别人有的，我也想给你，所以你今天，一定要选一件礼物。”
佳佳表面上答应着，也去试了几件林建挑选的衣服，但着实没有喜欢的，后来逛到一楼，一条黄色的小裙子映入眼帘，林建和佳佳几乎同时看到，“试试这个吧。”林建建议。
“这个吗？”佳佳假装检查裙子的样式，实际上趁机瞄了眼价签，标价799。
“我不太喜欢。”佳佳转过头要走，“我饿了，买鸡排吃好不好。”
眼见天快黑了，佳佳没有一件看上眼的衣服，林建着急了，“不行，我觉得那条黄裙子，一定很适合你，我们去试试。”
拗不过林建，佳佳还是被推进了试衣间，其实看到的那一刻，佳佳就喜欢这条裙子，只不过她舍不得让林建花钱。
“就买这条了。”林建和售货员打了招呼。
“我不喜欢。”佳佳在林建耳边小声说，“为什么不喜欢？”林建问。
“因为... ... 有点贵。”佳佳委屈地落下泪来，林建加班到不分昼夜，这条裙子实在是奢侈。
“傻子，我发工资了，别哭。”
换完衣服出来，佳佳发现林建的眼角亮晶晶的，她心里一颤，但没有问原因。
04
为什么恋爱的时候，她可以那么心疼林建的不容易，可谈到结婚，就一定要咄咄逼人呢。佳佳把头埋在林建怀里，有点鼻酸。
临近过年，佳佳陪林建回了老家，先是坐高铁，又坐了很久的长途汽车，车上人多又脏乱，佳佳全程都很心烦，“你没做过长途车吧？”林建问，“对不起啊，委屈你了。”
“还不是你非要让我来。”佳佳没好气地回答。
好像恋爱所有的甜蜜，都在某一个瞬间消失了，佳佳每每想到要和林建结婚，都有种梦想破裂的感觉。
林建的父母朴实且不爱说话，席间，林建的爸爸喝了点酒，指着佳佳对其他亲戚说：“说实话，他们俩结婚，我还是担心的，她太瘦了，结婚以后身体状态不知道怎么样。”
佳佳一瞬间就要发火，看着身边的林建为自己反驳，勉强憋了下来，散席后，佳佳甩下林建一个人快步走着，“我要回家！”林建家的冬夜好冷，佳佳刚要哭，就觉得眼睛周围结了冰晶。
“对不起，对不起，我爸妈一直生活在农村，他们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可我保证他们没有恶意，你放心，我回去一定跟他们说。”林建心里也很憋闷，这带女朋友回家，本来是好事，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要回家，”佳佳忍不住和林建吵了起来，“你说我跟你在一起图什么啊，就图你买不了房子，图到你家被家里人羞辱嘛！”
“你说什么呢，他们哪里羞辱你了，”林建也有些生气，“我是买不起房子，但我已经求我爸妈拿出所有的积蓄给咱们付首付了，你别太物质了啊。”
“对，我物质。”佳佳哭得更伤心了，原来林建觉得自己是那种只看中物质的人，她想要的，不过是恋爱时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心疼。
05
晚上，佳佳躺在林建家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里偷偷抹眼泪，夜里三四点钟，门开了，林建蹑手蹑脚走进屋里，从身后抱住佳佳。
“对不起，”林建也有些哽咽，“我让你伤心了，我不该那样说气话，你如果物质，就不会一条裙子都舍不得我买...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当天吵架必须当天和好，是佳佳和林建的约定。
“我也想了很多，”佳佳清了清嗓子，“二手房也挺好的，装修能省好多事呢。”
佳佳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轻松了很多，这一晚上，她想过分手，但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过往种种经历，林建的一言一行深深刻在她的记忆里，如果分不开，为什么还要一直折磨彼此。
两个人在一起，难免要吵架，有的人吵架为了证明自己，有的人吵架为了另寻新欢，如果吵架还是为了好好在一起，那吵完这一架，就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