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被时间遗忘的人》：新的希望唤醒生而为人的勇气（三）

被时间遗忘的人
［英］里克·杰寇斯基

《被时间遗忘的人》是英国作家、学者，世界最杰出的出版人之一的里克·杰寇斯基的首部小说。

小说以第一人称讲述了失去妻子之后的主人公堕入了自我的深渊，而这个“自我”与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也没有时间的流逝，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尘封不动的，只有主人公一人拥有孤单而排外的意识，妻子就是自己与世界的沟通者，失去了这个沟通者，自己就被遗落在时间的黑暗里。

作者用回忆时间顺序来揭露主人公成为社交抗拒者、厌世者的原因，妻子患癌痛苦不堪，自己动手送了妻子一程，从此以后，沉默、悲哀与抗拒席卷而来，在时间的黑暗处里，在自我否定的深渊里，能拥有最后光明的出口是勇气、互相理解与包容的爱。

三、新的希望唤醒生而为人的勇气

妻子死后，我打算给自己判一个终生监禁的处罚，是我杀死了我的妻子，我已经全然丧失了生而为人的勇气了。

我不足，我空虚，我愚昧。我曾经也拥有过人生，我记得我有过，我买了一份报纸躲进了书店里，我去参加妻子的葬礼小心翼翼退回了广场，我甚至没有看我的女儿露丝一眼，就紧紧地关上了车门……

我习惯性地缩在了沙发里，抗拒所有人的接近，大家都知道，是我杀死了我的妻子。信箱里堆满了好友乔治和女儿露丝的信，真烦，我不得不看几封，乔治责怪我不理会自己的女儿外孙，自顾自地封闭，女儿责怪我自私辞退毫无错处的保姆，不理会外孙的见面请求……

算了，我还是出门去找女儿和解吧，有些事我必须去跟她解释。

在路上，我回忆起了与妻子第一次的场景，她很漂亮也很优秀，也有许多的男朋友，还有妻子写小说的模样，她真是一个非常认真的小说家，还有她生女儿的时候，是那么充满母性光环，但我也忘不了是我亲手杀死了她的场景……

女儿露丝和我吵了好几次，是我杀死了我的妻子，是我在死亡面前选择了逃避，是我选择了罪恶，露丝的丈夫在中间周旋，我真不喜欢这个女婿，但我也在尝试着与他靠近，与外孙靠近，我充满着罪恶感且无可挽回。幸好，外孙还是温柔的。

我们一起去苏西的墓地扫墓，我突然觉得我们所有的争议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在露丝眼里，是我替她妈妈选择了死亡，可我依旧是她血浓于水的父亲，在我眼里，我只是选择了替妻子结束痛苦而已。

露丝宣布了怀孕的消息，很快我将又多了一个外孙。

那天我在衣橱间里哭了起来，露丝大声地责骂我，我才知道，露丝生气的并不是我替她的妈妈选择了死亡这件事，而是我将自己封闭起来与世隔绝，她没有同情我的悲伤，但我突然想开了，我并不奢望。

这也许就是上帝对我的惩罚，我并不幸福，那些小心翼翼的安慰对我来讲毫无用处。好几个月过去了，也许是上了年纪，我忘了好多事，也忘记了那天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也忘记了问题究竟是怎么解决的。

我偶尔去女儿家住几天，偶尔在熟悉的旅馆里待几天，偶尔陪着外孙过几天，又想起了妻子还没离开之前，我们陪着外孙去看博物馆的场景，那是她最后一次跟着我带着外孙去博物馆，我记得，她只给外孙买了一个二百九十五英镑的纪念水晶，却没有给他买冰激凌……

她微笑着告诉我：“你会想起我的，你会永远记得我的。”可不嘛，新的希望唤醒了我生而为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