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苦旅•我的山河》

    我从来不相信任何霸权言论,只愿意观察山河大地的脸色和眼神。偶然抬头看天,猜测宇宙是否把地球忘了。忘了就好,一旦记得,可不是玩的。

      趁还有点时间,我觉得比较有趣的事情是多走走,探寻各种历史选择的生态理由。探寻不到便猜测,猜测不到便想象。只有走在路上,才能摆脱局限,摆脱执着,让所有的选择、探寻、猜测、想象都生气勃勃。

      我对人类前途的展望,是一种宏大而美丽的悲观。只有走在路上,使一切活动起来,我们才会凭借着山河找到大量真实细节,真切感受到在天地间活过一次,也许不错。

      走吧。陌生的山河迎面而来,又一一退去。行走中的人有权利把脚下的一切称作“我的山河”。有了“我的山河”,也就大体知道,生存是什么。

      再宏大的权力也留不住,只剩下与之相关的无言山河。陆游说:“细雨骑驴人剑门。”剑门是权力地图中的千古雄关,这样的雄关在中国成百上千。但消解它们的,只是雨,只是驴,只是征尘,只是酒痕。

      英雄史诗也会变成文字存之于世,顾炎武说:“常将《汉书》挂牛角。”你看,足以包容千般评述、万般赞美的堂堂汉代,也就这么晃荡在牛角上了。那牛,正走在深秋黄昏的山道间。

      山河间的实际步履,使一切伟业变成了寻常风景,因此也使我们变得轻松。人类本应把一切都放下,放下在山河之间。因此我们也就找到了终点,价值的终点和生命的终点。

      这终点,曾被陶渊明准确地表述过:“托体同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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