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之间

数不尽的人赞叹山水绝配,山之巍峨,水之秀美,刚柔相济,阴阳互补。作画者亦常将二者置于一张素纸之上,且水绕山流,与之相衔。世间有很多绝配,为人津津乐道、拍案叫绝,山是山,水是水,各自本就是别一番风景,携手相伴时又添得另一种风情。但并非所有的山有水环绕,亦未有所有的水皆绕山而行,山水之间是岁月酿就的巧合,是其他独行者的艳羡与自怜。佳话总归是少数人的盛宴,方才作为传说,一传再传。

恰然又正是我们走过的山水并非绝景,故而穷尽一生寻寻觅觅,最后留下“未果,寻病终”一类的完美遗憾。



最近画的两幅画

最近画的两幅画,其实称不上是最近,少说也有一两个星期了,闲来无事作的,自以为看得过去,便发给了母亲。她那边是什么神情和语气我无法切实看到和听到,只觉微信上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告诫我道:“日后万莫再画这种画了,看起来像图片,没有半点意义。”也许是在夸我,毕竟看起来仿佛精心描绘的图片,而我只草草地临摹几笔。我生性颇闲懒,好多地方明知改动几分会更为美观,偏就这样收笔,带着旁人可能察觉不到的瑕疵结束。但母亲本身曾是有艺术灵性的——我一向如此认为,在她眼里我的自我满意是草率的毫无意义。虽然这即是事实,但我也无力改变,怪我生性颇闲懒。

荣女士这几天不停在说学生住宿的事情,她有些话痨,也有点才气,是那种想让人反驳又自觉愧不如人的资本,似乎一根鱼刺卡在喉间,不上不下,既不合理又是刚刚好。她很自得自家孩子大学以前从未住宿,如此“可以看到并及时引导孩子的身心成长”。而我则是在父母的盲区中长大的,高中三年的住宿丝毫没有提升我的生活能力,这一点我很早便察觉了。但她又圆过话来说幸好我的高中环境尚可,周围人素质较高云云,我绞尽脑汁,只想到了高二的一个跳楼的孩子,以及水池下躺着的醉酒溺死的老师。

荣女士和我讲了不少生活上的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是众人对我皆痛心疾首还是我看众人时带着痛心疾首的色彩,如何拆缝被子、酒店住宿要带毛巾和空被套等等,有些我已经懂了,有些我只是懒得去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懂了。提到住宿,我便不免表示不满,认为这属于强制性的与他人生活,被迫在自己的两三平米的地盘上既不打扰他人,亦不受他人干扰。我的舍友都很好,但我依旧不喜欢被迫与他人一起生活。真是毛骨悚然的事实。

昨日她一直认真研究郑女士的瓜,并时不时感慨一下郑女士的精神问题,她断定郑女士一定有精神病,而后又叹道:“现在社会上没有人是没病的。”这点我倒是赞同,毕竟推己及人是人类共性的特点。忽想到很多年前看到的一篇小说,在“传说中的奇妙的2020年”,所有人都得了一种病,男主费尽心思寻找没有得病的女孩,未果。我也想找到一个没病的人,然着实困难,因为所有人对之的定义不全然相同,这种分歧在所难免。

每个人的性格是不同的,当一个人开始讨厌自己的性格时方才算是性格缺陷罢。这是我今天坐在电脑前发呆想到的。有时会看到很多吐槽身边奇葩的故事分享,倘若那个被吐槽的人自认为自己行为的合理性并有一套逻辑贯彻到底,只能说其不同,似乎也并非性格问题。有人分享了一个视频给我,快节奏的消费完,只记住里面说了一句被很多人翻来覆去喊了很多年的话:“每个人都是一粒尘埃,无关他人但求本真。”也算一种自我安慰和鼓励吧。

史与我有很多会产生分歧的地方,最大的分歧便在于她不喜欢我喜欢的纸片人。我做的许多事情都与颜值有关,譬如画画,唯有画帅哥时会让我有种愉悦感,譬如写小说,一边写一边脑补其中的美人,譬如……万变不离其宗即如此。审美是个千人千面的事情,但我对于颜值的追求已逐渐脱离真人,转到了纸片人的身上,这便成了问题。荣女士分析我单身的原因便是要求过高,而我的要求大多集中在颜值上,没有一个人能长成纸片人的模样。几乎每天话题总能兜兜转转扯到我找不到男朋友的上面,她又会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用看透了真相的眼神盯着我,道:“你这种人不太好找对象。”这一点无法反驳,事实胜于雄辩,我也懒得多言。昨天的时候我却突然释然了,自得地说:“我已经不再过于追求颜值了,能让我开心便好。”在史“呦”的一声感叹中,我继而深想了一下,道:“长得好看就能让我开心。”所以一切都是必然。

至于自己为何从未在性格方面设置标准,像很多人常说的“我想找一个幽默/阳光/高冷(无论什么样的性格修饰词)的人”,我确是不曾提及过,可能因为自身性格就很纠结,无法定位,但我时常躲在内向一词的下面,遇到什么便说“我本来就内向呀”,然今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内向,抑或只是懒于花费心力交际,干脆自我开脱一番。

我不太喜欢意淫未来,身边不乏有人以过来人的口吻循循善诱道:“你以后当大学老师就好了。”或者是“能进事业单位福利是真的好,工资也不低。”开始无所谓,听得多了我便烦躁不安,回了一句“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不一定。”这是真话,但我被训斥了一顿。其实我自己倒没觉出哪里有问题,坚持认为这只是陈述事实,并无相怼之意,却也不愿纠结于此,草率认错了。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但在我眼里都可以划分为“别人”这个群体当中,又可以进一步划分进“长辈”这个群体,故对我而言实则就是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常常胡说八道、自相矛盾,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我毫无情商,后来又一副“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的霸气模样说人是可以改变的,为何要给自己下定义。这真真让人头疼,欲“辩”已忘言。

史的屋子是向阳的方向,不论何时进去都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空气中飘动着令人羡慕的悠闲和惬意,以及对时间的绝对掌控和活动的自主安排。其他的角落与之相比不免凉冷些许,冰人肌肤。有时颇为羡慕她的屋子,也羡慕她本身,但我更喜欢我自己,带着诡异的偏执。

小时候的我有个奇怪的心理,看见不如自己好看的人便想自己比之好看,若对方更为好看,则想自己比之年轻,若对方与我同龄,便想自己比之成绩好,若对方成绩斐然,便想自己画画更好,若对方高级画手,便想自己会写小说,若对方写作大神……这样的人我尚且没有遇见。这真是一个足够世俗的心态,现在早已没有,只想认真关注自己,因为世上人太多,精力不够。

然而随着絮絮叨叨的碎片化的写作,当一旦有时间想写点小说时,会蓦然发觉自己已经半点东西写不出来了。之前的描写有过度修饰的通病,如今却是连不成句子了,无助又无奈。进而我想到动画制作,又一步懊悔自己选的专业,又一步被说太过理想化。一切的遗憾都源于理想的存在,而一切的悲剧都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眼高手低实则可悲可怜。

大概初中的时候曾和史一起写过小说,依稀记得有头有尾还完结了,是个长篇狗血伴蜜糖的故事。不知为何,前一段时间忽地想起了它,可惜已找不到。当时通过线上聊天写过许多小说,本想在聊天记录中存着它们,未料丢得太轻易。回过头来想怀念一下,连尸骨都找不到了。每当这时就怪自己着实邋遢,这些东西随处扔放,丢得一干二净。所以说,过去的记忆究竟有没有价值呢?似乎对当前的自己毫无意义,却也逃不开连点成线的道理。

人是矛盾体,而我犹然如此,时常懊恼没有能力让世界给自己陪葬,又暗自庆幸终结太过遥远,左右撕扯得到的并非平衡,却是分裂,摇摇晃晃行于假想的山水之间,一面是生,一面是死,动态非对称,不符合自然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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