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流年落在尘埃里【25】

郭瑞年赶上梅子后，两个人便一边说话一边往温家洼水库方向走去。

最近一个月来，一到星期天，梅子和瑞年就要厮跟着去温家洼水库跟前挖猪草。一方面，水库周边各种能喂猪的野菜野草又多又肥美，另一方面，有了那一汪水，他们就可以在太阳光正烈的时候，偷空钻到水里打一会江水。

去温家洼水库是要从石门沟小学西北约三十丈远处的三岔路口路过的。这个三岔路口也就是同学们上学、放学路上的必经之处，同学们在这儿汇合或者分开。

岔路口的正北方不远处匍匐着一块两丈多高、东西南北各有四五丈阔的青石头。用石头或者铁东西在它上面敲打时，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因此，三岔路口所在的这一坨地方便被叫做“打鼓凸（音bao）”。

梅子和瑞年快到打鼓凸时，却见张纠徍从学校那边飞跑了过来。

梅子急忙喊：“张纠徍，你跑啥？”

张纠徍已经跑得近了，张皇失措地说：“不得了了！快出人命了！王施覃他们要把人朝死里打呢！”

“啥？你说啥?!”郭瑞年嚷道。

张纠徍道：“就在学校操场上，我叫人去！”说了就跑。

李梅子喊道：“回来！你个男娃子家，跑啥？跟瑞年一块儿救人去！我去寻大人！”说着放下圆笼，回头就往今天大人们上工的扯草坪跑去。

郭瑞年也放下圆笼，飞也似的朝学校跑去，张纠徍犹豫了一下后，也朝学校跑去。

学校大门却被从里面闩住了。

先赶到校门口的郭瑞娜隐约听见院墙里哭声、喊叫声响成一片。他推了推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闩住了。他正皱眉想着怎么才能进到校门里时，张纠徍气喘吁吁地来了。于是他便问：“屎蛋子到底再跟谁打架？门给关了，咱咋进去呢？”

张纠徍说王施覃领着一帮碎娃再打李玲玲和何秀莲，他走的时候，那两个女生只个哭呢。又说，他以前见过汪衍荣翻学校的院墙，别看院墙高，其实挺好翻的。

见他这样说，郭瑞年便也试图翻院墙。可是他接连向院墙上扑了几次，也没能扑上去，便又说：“纠徍，要不我踩你肩膀上去？”张纠徍犹豫了一下后，圪蹴在了地上。待郭瑞年踩上他的肩膀后，又一点一点慢慢将身子朝上拱。终于，郭瑞年的手够着了墙头。他先是将盖在墙头上的瓦揭开五六页，撂倒地上，留出了一个可以着力的豁口，然后双手牢牢扣住豁口，猛一用劲，人便到了墙头上。操场上的情况便尽收于他眼底：

操场正中间，至少有十一二个半庄子男娃，分成两摊，分别在围殴两个女生。王施覃却远远站在一旁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