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说《云莞晨曦》

岁月如同白驹过隙,一晃20年 过去了,宣苏苏长落成了地道的农家大姑娘,饱尝人间风霜不说,身上些许流露出乡村气息,都说女儿要富养,然家境变迁,父亲的冷漠以及后妈的吝啬让她过惯了 穷酸的日子。成年以后的宣苏苏看到村里其它女孩子都有自己的新鲜衣饰,有的还在城里发了财,买了大房子,不由得心生羡慕之情。

在乡人眼中,苏苏永远是一个打扮,常年穿着一件洗了又洗泛了又白的格子衬衫,扎着生机盎然的麻花小辫,长着银盘一样的脸蛋,脸蛋上挂着一对新月眉、一双勾魂眼、一副琼瑶鼻......乡里有点墨水的老先生每次见到苏苏都会说:这娃禯纤得衷......禯纤得衷哇!

苏苏心想:村里的小芳和我一般年纪,却早早的在城里买了房子,自己却为何还要待在这交通蹇滞的田头乡间,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尽头。

她独自攀附上一个稻草垛,躺在草垛上仰视苍穹,眨巴眨巴眼睛,一阵清风吹来,有飞絮飘零光顾她的睫毛,她揉了揉眼睛,依旧冥思这个问题,为何我还要呆在这里......

思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她的脑海里回绕,没去外面闯荡过,自然会萦念外界的一切美好事物,宣苏苏把城市当成了自己追梦的天堂,却不曾知道小芳衣锦还乡背后历经了多少辛酸坎坷。

思绪又把她拉回童年,童年对她来说别有一番滋味,拧着泥巴趟着河水捉鱼虾,穿越在长满莞草丛生的芦苇荡,有一群小伙伴玩耍,这样的日子过的并不孤单,迨至夕阳日落,村屯坞壁的石砌烟囱升起袅袅炊烟,小伙伴们吵嚷着要回家吃父母为他们亲自准备好的饭菜,个个都开心的蹦开了花,脸色洋溢着幸福。还没等她和小伙伴们作别,这群孩子早就一溜烟的功夫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每次他们都是在嬉闹中和自己不辞而别,留给自己的只剩下形影相吊的背影,她只能忍着挨饿的肚子独自走在乡间的阡陌小道怏怏而归,回家对她来说既恐怖又陌生。

   “你这小妮子,又死哪里去了,弄得脏兮兮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今天晚饭别吃了,去看着你弟弟写作业“,后妈的责骂大坏了苏苏的心情,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又挨饿又被骂,这样的生活无疑是一个牢笼,我一定不能囿在这里,我要想办法走出去,苏苏心中默默发誓。


忙完弟弟的作业,苏苏已经是饥肠辘辘,肚肠被一阵气浪翻滚着,屙出一个”噗嗤“的响屁,这时一轮弦月悄然挂上了天,月光映入帘栊,孤苦无依的苏苏不由得心生 悲怆,眼眸泛起月光色的金波,不觉丢下两滴金泪珠儿从脸颊处滚落下来,滴落在一个满是尘土的旧匣龛,苏苏用自己的袖子擦去泪珠,拂去灰尘,揭了心锁,里面翻出妈妈的一张相片,母亲的影像资料顿时浮现在她眼前,立刻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护身符,每次当宣苏苏感到委屈时,她就会看看妈妈的相片,相片中的妈妈目光清澈,和蔼中带着慈祥温存,这给宣苏苏莫大的安慰。


夜深人静之际,苏苏饿得身体没有半点儿力气,头晕脑胀不说,自己则一头扎进被子里昏睡过去,混沌中,宣苏苏听到妈妈在呼唤她的名字,她依稀记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妈妈的怀抱里,妈妈唸唱着摇篮曲,歌声如同天籁一般,曲调婉转动听.....


梦醒时分天已经晨曦微亮,现实又把她拉回到生活之中,每天清晨六点,她就要起床烧热水,然后蒸馒头、下饺子。由于肚子实在是饿得饥饿难耐,这不苏苏偷了一个热馒头怀揣在兜里,正当她要一口吞下偌大的一个馒头时,她的这一举动正好被后妈逮个正着。

后妈骂咧道:你这贼妞,看我怎么打死你......

后妈一边挥着鸡毛掸子追,宣苏苏一边围着八仙桌跑,不管宣苏苏口中如何解释,后妈一口咬定她就是家贼,于是苏苏遭到了一顿毒打,这场家暴毅然让她决定离开这里去远方城市漂泊,她打点行李,临走之前想和父亲告个别。

宣苏苏在镇上的茶餐厅约见了父亲,父亲未到花甲之年却早已头发斑白,沉重的生活负担让这位男人提前衰老,面对一个并不和谐的家庭,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精神折磨。

父亲说:苏苏,别走了,那么多年都是爸爸的错,你走了爸爸就没机会补偿你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终于在离别的霎那间,宣苏苏来了个瞬间情感大宣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树影时不时的透过窗户在车厢内婆娑起来,像极了一盏幻影灯,光阴飞梭,旅途的劳累迫使她提早进入梦想,等她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行径至宁波。

火车到达宁波时辰已晚,只见她下了火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眼见不远处有一所小旅馆,匾额上写着“蜗牛旅舍”于是她急忙拖拽着行李箱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过去......

说起蜗牛旅舍就不得不提下这座旅舍的背景,它是由绿乘集团出资修葺的。原本是厂房遗弃掉的民工宿舍楼,后来被绿乘一改造,就成了针对蚁族的出租房项目。

宣苏苏摇头晃脑向里面张望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老板娘见有客人来住宿,磨磨蹭蹭的才出来,宣苏苏等了半晌才看到一个鬼影面孔,只见她长得五短身材粗腰肥肚,睡眼惺忪像是刚醒来。

老板娘:还等什么,走吧!

宣苏苏愣头愣脑的问:要我去哪儿呀?

老板娘瞥了宣苏苏一眼道:说你笨你还真笨,当然是去看房间了。

苏苏尾随着老板娘,老板娘带她来到小单间,只见单间面积勉强能够挤进人和行李箱,这比蜗居还蜗居,由于进进出出的流动人口多,且面对的是低端消费群体,旅馆的卫生条件可想而知。被单有些泛黄发旧,热水还得自己去楼下冲。苏苏隔壁住着一对情侣,男女双方由于工作原因,每一期只能见一次面,他们在这座城市中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于是每星期只能来蜗牛租一天短租房,由于隔音效果差,叨扰了苏苏。

一夜未眠的苏苏第二日就开始了仓皇的找工作,苏苏心想着:我才不要做酒店服务员、工厂女工,我一定要做高端大气的办公金领,这时一则招聘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原来绿乘房地产销售部门正在招纳售楼小姐一职。细看下去,宣苏苏发现招聘广告当中关于售楼小姐的招聘条件十分苛刻:全日制本科毕业,工作经验三年以上......

很显然宣苏苏只有高中学历,学历是硬伤这让宣苏苏尤为头疼,正当她犹豫不觉之际,招聘经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搭讪道:姑娘是找工作吗?

和宣苏苏搭话的招聘经理是个瘦矮秃头,让她第二天来公司报道,翌日,宣苏苏去这家公司报导,安排他入职的经理没急着给宣苏苏分配任何工作,只是让她熟悉公关部的一些流程。

2014年初,房地产市场又遭遇了一次欧债危机带来的冲击和影响,这次王国贸并没有效仿97年的办法,联合银行救世。而是暗地里联合了几家私募,顺势做空绿乘股份,为了乱中取胜,王国贸铤而走险。他的首招名曰偷梁换柱,他先让媒体放出消息,说宁波的房价松动,缺口已经打开,让绿乘的管理层军心大乱,不得不调整降价的战略,另一方面为了让绿乘成为违约使用建设用地,王国贸以房地产项目资金周转不灵为由拖延开工,迫使绿乘必须在法律规定的时间内尽快开工,不然土地就可能会被政府收走,于是柳焕新只好听从了王国贸的建议,以廉价出让项目合同的方式,转手让给王国贸的大地公司来进行,没让他想到的事情是,绿乘把项目交给了大地集团之后,房价在短短数周内又离奇上涨,这就是王国贸的高明之处。

企业发展到现在,职业经理人已经占据了绿乘集团的半壁江山,这对一向喜欢专权的柳氏父子来说,无疑是一次挑战。绿乘集团董事长柳焕新清楚地认识到集团内部正在发生骤变,他不光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还要防范绿乘的第三大股东王国贸是否会在年度股东大会上夺权篡位。

    在接下去的股东大会上,王国贸希望柳焕新能够提出收购他在二级市场上的所有股票,将来也好为自己卸任做准备。柳焕新对王国贸的表态不胜欢喜,他以高出市盈率70倍的价格收购了王国贸在二级市场上所抛售的股票,这样一来,柳氏家族的股票百分比加起来超过50 %,柳焕新以为自己这样做是巩固了自己在绿乘的地位,柳焕新把企业的财务余额都用来收购王国贸的股票,这就导致了项目资金存在缺口风险。柳焕新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才刚刚开始。

王国贸又命令自己的亲信黎克定立马赶赴宁波去当地组织所谓的退房团,以此好重创绿乘集团在宁波房地产项目上的投资。王国贸这招叫先下手为强,在绿乘危机爆发之前,他就安排黎克定通过虚假买卖绿乘房产,制造宁波房地产回春的假象,这种假象让柳焕新误以为宁波的房地产项目资金不会有大问题,根据他的商业常识,绿乘完全可以通过卖楼花的办法回笼资金,可是他没料到这一切都是王国贸的一场阴谋。

在公司的季度股东大会上,王国贸终于向柳焕新摊牌,他公然挑衅柳焕新,眼看现场一片混乱,会议只好临时被搁置,柳焕新回到办公室后,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寻找到一个可行之策,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财务向他报告了宁波有大批购房人要求退房,原因竟然是绿乘的广告有欺诈成分,这让柳焕新很是懊恼,他让财务从办公室滚出去,公司的下属从来没看到过柳焕新会发那么大的火。

接下去事情都在王国贸的意料之内,宁波的本土报纸报导了绿乘集团退房的消息,一夜之间,宁波的其他消费者看到报导,纷纷也要求退房,一时间绿乘集团成了众人口实。绿乘的退房消息一出,全国各地的平面媒体和网络媒体纷纷互相转载,一场危机公关直接拖累住了绿乘,各地纷纷回应好召,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要求绿乘退房的呼声此起彼伏。

二级股票市场上,各机构纷纷打压绿乘股票,绿乘经历了七个跌停牌,直接破发,创造了历史最低价。这让王国贸为之兴奋,他马上安排黎克定在二级市场上大量吃货,这是一次抄底绿乘的绝佳机会。

王国贸在二级股票市场上初战告捷,不过他并没有在二级市场上吃够足够的股票筹码,原因在于柳焕新手里的股票有一部分属于禁受股,而柳焕新的其他股份并没有过多的在二级市场上抛售,这样一来,王国贸还得想其他办法来吸纳绿乘更多的股份,以此达到超过刘氏家族的股份份额,成为绿乘集团新的掌门人。

绿乘集团内部陷入一片混乱,各方利益分歧不断,媒体则以绿乘分家为标题对绿乘内斗进行了大肆报导,绿乘分家也了宁波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柳焕新在媒体上发表声明称,如果王国贸当选企业董事会主席,他将提起法律诉讼。而王国贸则在媒体上反驳,绿乘危机是由柳焕新一手造成,并晒出了绿乘的坏账,其中绿乘在宁波的亏损项目的签字责任人就是柳焕新。王国贸还在媒体上暗示,如果柳焕新不交权,他还会有更大的消息要发布。

    一夜之间柳焕新倾家荡产,他所经营的绿乘大厦就这样倾覆了,万念俱灰的柳焕新选择跳楼,他纵身一跃,结束了年仅35岁的生命,苏苏因为公司动荡选择了辞职,在她的眼里,还是那个闭塞的乡村更加适合她的生活,不久她就选择了一个好人家嫁了,对她来说城市的繁华过往只是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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