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无量啊——老爸

一场大雨，真的把我们祭祀奶奶及老爸的活动困在了墓地——龙达山弄中。清明这两个字，与淋湿了我们的大雨有关，每一滴都敲打着我们的心，从山中墓地那里发出了一阵阵乡愁的声音。

家乡中的那座牛头马面山，依旧沉默，那条条山谷里的清溪泉水叮咚作响及母亲平治河，依旧哼着短歌。然而，世事无常，人生苦短，多少人早已作古。一个个和蔼可亲、生动活泼、或勤劳朴实、高风亮节的人不在了，像一朵朵烟花消息了。

一株株河边、水利旁的柳树，经历过秋凉和冬寒迎来了春风沐雨发芽了，又嫩又绿，像一双双温柔的小手。在这样一个充满生机的春风三月季节，不是近乡情更怯，而是思乡已断肠。

清明，不仅仅是雨，更多的是微凉中藏着温暖和阳光。雨后的清明，天变得略微有些热了，而笔者的心情却还没有准备好，这种巨大的反差撕扯着自己多愁善感却在此时回到家乡的游子。

当我每年都以一个游子的身份回到生我育我长大的家乡时，看到父母坟前那满地的迎春花时，在想，此刻的他们一定就可能躺在那繁盛山岚的某个角落里，半眯着眼，俯视着故园楼顶如白蛇般袅袅升起的炊烟，闻着甘甜的空气里酝酿的米香，望着灿若信仰的阳光下。艰难生存的儿女——谁都知道，那是父母一生的牵挂。当然了，我可爱的母亲，也让年幼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那是一种明显的，毫无保留的大爱。言语间，弥漫着家常的亲昵，可以拿出去炫耀。

祭祀了父亲之后，再去参拜母亲，那个中年丧夫的女子和父亲呆在一起的母亲，如同所有意志坚韧的农村女子，有着粗鄙的，泼辣的芯子，即使经得起大半辈子的折腾，也可以生机盎然。可她在一个人时，会默默沉思，然后陷入空洞洞的茫然。而一旦谈起我的父亲（母亲的第二任丈夫）眼角，依然还会有泪花闪动或者恍然之间，两腮微红，仿佛回到了春意盎然的少女时代。

生前母亲常常跟我说：“小山子，你知道吗？你亲生父亲他前妻连续生产了五、六个女孩，可他非要传宗接代才罢休，为此一直不懈努力追求着，所以他特别疼爱你。临终时他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你妈妈疼你大姐姐、俩个哥哥，你三哥又叛逆，你自己又孤僻，你爸爸又早早去世（据说我未满周岁）。你父亲说，你兄姐父亲（母亲的第一任丈夫）走后，我不管他们姐弟仨，就没人管了。你父亲自己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老爸，您知道吗？村子现在变化很大，可是龙达的山地，却反而有点荒凉了。身强力壮的新一辈，一个个飞出山外去都市打拼了。年轻的小孙子，一个个地被生出来，长着新的眼睛、新的观念、新的笑脸。也是一个个地成长，再一个个地飞出出大山外……

您知道吗？老爸！二兄继承了您的事业，守家务农。每年清明都会去拜祭祖师爷，鼻涕虫侄子现在很拉风地驾驶日本皇冠牌车辆在县城搞养殖啦，伴妞你的女儿成家啦，母亲没有让她嫁入瑶山，只在妈咪旁边另起房自住，还生了一个胖儿子、四个贴心小棉袄。而您的好伙伴阿青叔，经常赤着胳膊，光着膀子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时常还在为当年建造的田地而念念叨叨，一喝完小酒就迷迷糊糊的喊：“大法兄哪去啦？快叫他出来，小兔崽子……”我知道，那属于我最尊贵的父亲。即使是岁月如梭，也无法磨灭掉您的功德哪，老爸！

只不过，唯有在清明雨纷纷的时节，您的儿孙后代们，才会意犹未尽地来祭拜您及奶奶、爷爷、包括祖师爷爷、祖师奶奶！

2021.清明时节雨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