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18

7.2 起点

张小初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他惊讶地看到，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一位客人和父亲坐在餐桌前。那位客人小初认识，是马戈的导师。看到赤着身体的小初，父亲露出惊讶的神色，导师则大笑说：“这个马戈！是他下命令让你脱掉衣服吗？”

小初赶忙说不是，他进屋抓了一件背心穿上走出来：“伯伯好，我去工作室好几次，总也没见到您。” 导师说：“快坐下，你看，你都比我高一头了，我咋能不退休呢？”小初有点愣神……退休？那我马哥当领导了？导师哈哈大笑说：“是啊，你马哥非常优秀，不过，你将来会比他更优秀。这就是自然规律。”

说着他站起身来：“美食，真是一大享受啊，以后我要多来几回。和你爸学做菜，讨论尼采。”

小初和爸爸把坚持不让送的导师送到大路口，小初说他喜欢这个伯伯，父亲说他也是。

父亲说如果不是这个伯伯帮他理清头绪，他至今还在泥沼里怨天尤人。

小初惊讶地说：“你还有怨气？”

父亲说：“当然！——虽然我是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父亲结结实实给自己下了这个结论，不过小初听着很舒坦。他看了看他说：“明天，我带你上山。”

父亲说：“好。”

晚饭后小初坚持由他洗碗。

两天不在，厨房的纱窗已经全部换新了。小初把细长的手放在细密的纱窗上，模拟弹了一组音符，然后回头问：“我小姨知道吗？——关于你们离婚。“

“不，” 父亲坐在餐桌前削着水果头也没抬：“ 她不知道，你妈说不能让她知道。”

“……A知道吗？”

父亲放下小刀：“不知道。没必要。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似行云流水，一转眼就开学了。小初不再住校，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吃了早饭就骑自行车出发了。爸爸起得更早，他坚持让小初在家里吃早饭。爸爸也开学了，辞掉行政职务后，时间多了起来，他学会了开车，但小初坚持不让他接送。

每天晚上，小初回家都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餐后由他洗碗。日子过得规律而消停，所有的纠结已经封上了句号。

小姨出发的日子到来了。

这天下午小初请了假，爸爸开车到学校接他一起去机场。送行的人有一个小队伍，但没见到小姨，只见团长跑前跑后地给大家发矿泉水招呼大家。

过了一会团长也不见了。

这时小初注意到队伍里有A,她正和一名同龄的男子说话，然后他们一同走过来，男子和爸爸握了握手，爸爸也向A点了点头。A又向小初点了点头。

A着素色的长裙，没施粉黛，一副淡雅清风的模样。

放手了，小初想。

他们：A，爸爸，还有小姨。

团长再一次出现，他的身后出人意料地跟着马戈。团长告诉大家，小姨给肖璐留了短信，她改签了机票，已经离开：“ 她说不喜欢送别场面，请大家谅解。”团长用赞叹的语气说。

典型的小姨风格！

但所有人都很理解。小队伍迅速散了。小初迎上去问马哥怎么不见肖老师，马戈拍拍小初说：“肖老师出了点小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