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纪念我的奶奶

我的故事(一)

2020似绵延不断的山脉,坎坷纵横。这件事,还得从年前说起......

我的奶奶在19年的暑假确诊腹腔肿瘤晚期,几年前脑梗突发,右腿无法正常行走,同时患有冠心病,高血压等。我无法深刻的了解这位老人的人生,但是我知道那年夏天是灰色沉闷的,她的亲人们在病房外不停地拭去溢出眼眶的泪,而我深知这其中的深意却强忍住不知所措地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耳朵鬼使神差的探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

奶奶有5个孩子,两个儿子,三个闺女,我的父亲是老二,排行老四。自从奶奶生病了之后,大伯每天中午开车来探望,说起我的大伯,嗯......在我记忆中,他喜欢和家里的小孩子开玩笑,特别是小孩子听不懂的玩笑,每次小孩子被逼得扬头大哭时还会被听得懂的大人嘲笑(在他们看来是一种安慰)。后来的小孩子都结婚生子了,周边的街坊四邻也都赶着时兴,买房子搬到城里住,大伯也人到中年,他渐渐的不再喜欢说笑,但还有着一如既往的性子,一着急不对口就冒火,尤其是对爷爷奶奶的一些做派经常毫不留情地表示不满,他的基本形象速写是身材微胖,个子不高,微皱着眉,略撇着嘴,富有喜感的八字胡,手里提溜着一串车钥匙,走路时哗啦哗啦地响着。而如今他的眉皱得更深了,心事重重的模样,经常与大伯母念叨“老娘这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啊....”医院里,奶奶的闺女媳妇轮流侍奉,儿孙空闲时都来探望。

暑假过后,我去了外地求学。一学期结束后,放寒假要回老家过年了。由于没有高中时的分身乏术,回去的时间也就提前了,说实话,从来没有如此归心似箭。依照惯例,我们待到大年初一,大年初二得去母亲的娘家拜年,但新型冠性肺炎来势汹汹,全国人民限制出行,呼吁自行在家隔离,抑制疫情蔓延。就这样,全家七八口人靠着年货和门前的菜园安然无恙的度过了这个春节。虽然万幸没有发热,咳嗽的症状,但是这一整家人总有一些当时无法化解的矛盾闹得众人心中不快,导火索大都是因为奶奶。

奶奶平时节俭至极,每年都会种些蔬菜,粗粮,养一些家禽好送给子女,想让他们吃到正宗的土产品。可怜天下父母心,子女又何尝不知道父母的心意?但考虑到老人年事已高,奶奶不方便行动,家务活,农活又都压到了爷爷一个人身上,一天两顿饭还是随便凑合的,奶奶有时候嫌弃爷爷做事不够利落,忘性大,不会盘算,自己又做不了,着急的无所适从。正好,儿子们今年都在每天清闲的很,于是发号施令,在后院围个场来养鸡,家里人没办法,老太太不听劝,我爸就奉旨挖坑埋桩,刚砍完树枝回来就扛着个锄头去了,挖着挖着,谁曾想挖到了自来水管,那水一下子蹦出来,我爸气得火冒三丈:“老头子也不说这里埋了水管!”爷爷很无奈,年纪大了不记事......到了晚上,我爸没有一起吃饭,商量着怎么回家。第二天中午奶奶拄着拐杖,挪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地抹眼泪。

这是故事的第一部分。

一个人不断重复另一个人的人生,却有着不同的心路历程。虽能正大光明地说出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但有一番亲身体验时不一定能够随遇而安,总想着逆天改命,奇迹发生。宣扬正能量的社会里,总少不了伟大的父爱母爱来支撑,我们懂得这一切,却难以控制住一时之气,所谓情感战胜理智可能占的是绝大部分,没有办法来开解。相安无事时情意绵长,意见不合时分道扬镳。我们总是说着要珍惜,要珍惜,但若重来一次,是否真的会珍惜......

                                      2020年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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