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2)养儿方知父母恩—“走失”的童年

我可能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有很多次“走失”的记录,但自己却不自知,只留下父母异常担心,却又觉得是父母太过于紧张和小题大做。直到自己为人母,慢慢才能理解那种关切,那种每一次濒临失去的感受。

记忆中第一次“走失”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应该是2-3岁的样子。那天跑出家门跟哥哥姐姐一起玩滚瓶盖(小时候的一种玩具,用一根绳子穿过吕制的圆形的罐头瓶,然后绑一根小棍固定,拽着绳子跑,速度够快的话,瓶盖就可以滚动起来),可哥哥姐姐不带我玩,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于是我想原路返回,在恍恍惚惚中走进了一条巷子,跟我们家的那条极像,只是没有打通。于是我怯懦向每个敞开的大门里张望。最后一家的男主人看到我,问我是不是迷路了,我不敢答话,于是,他把我载到自行车的前面,开始挨家挨户的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永远记得那个画面和当时的心情。那天阴天,傍晚的时候各家各户的炊烟缭绕升起,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因为水汽,感觉下了雾一样。在我们家门口,透过长长的巷子和弥散的雾气,我看到父亲正低头给猪搅拌饲料,心里异常紧张,生怕载我的那个大人的声音不够大,生怕父亲太忙没有听到。在无比的紧张中,我看到父亲抬起头,看到我,说,“是我们家的”。后来的记忆就没有了,至于父亲怎样跟那个善良的大人寒暄和感谢完全没有印象,仿佛在那纯真年代,这是再稀松不过的日常。

据说还有一次,我自己完全没有印象,我跟着父母一起去了父母经营的鞋店,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四处寻找的时候,我从旁边的百货大楼里跑出来,说是上去溜了一圈。后来只是从父母的只字片语中知道,当时奶奶和老妈都很紧张。现在的我们可能无法想象,在那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走失的孩子是如何的艰难。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发生在大二,那时候已经有了手机,晚上的时候跟老妈说我去隔壁的县城WF买火车票(当时还没网上购票系统)。从我们县城到隔壁县城需要坐20分钟左右的汽车。在WF镇买完票,百无聊赖,刚好有个同学在那,便找那个同学一起出来吃饭。可无奈手机没电了,于是在旁边的电话亭给老妈打电话(老爸的电话背不下来),结果手机一直打不通,想着反正一个小时左右也就结束了,于是试了几次就放弃了,心安理得跟同学聊天,吃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8.00了,坐在公交车上,看月光如洗,暮色如漆,心中异常平静,却不知家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走到巷子口,老远就听见了姑姑和老爸的声音,我还奇怪,怎么姑姑今天来串门了。姑姑和老爸看到我却笑了,姑姑说,你上哪了,你妈还以为你丢了,让我们去警察局报案呢。我还以为姑姑开玩笑,结果回到家就看到老妈已经哭的稀里哗啦,顿时心里生了愧疚。老爸老妈也没有怎么责怪我,只是默默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长大,而父母已不再年轻,不再是记忆中的无所畏惧的超人,他们也有无奈,他们会害怕、会担心,也会不知所措。

总觉得是老妈过于矫情,太小题大做了。直到自己有了孩子,内心开始变得柔软,开始能够更好的理解父母,理解他们缄默但深沉的爱。

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在自己经历了孩子生病时的手足无措,健康时的精力无比充沛和日常的各种玻璃心之后,开始佩服爸妈:他们当年是怎样把我们四个拉扯大,没有一个发烧烧坏脑子,变成傻子,而且都顺利考上大学。

肉嘟嘟的庄小胖最先学会的一句完整的句子是妈妈喜欢你,他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抱着我说一遍,当时心里暖暖的,整个一天都有好心情。他会用自己仅有的词汇表达对我的依恋,而我们早就学会了千言万语,却很少对父母表达。小时候我们总觉得时间很长,总有机会表达我们的爱,报答我们的父母,可总会有那么一次,岁月不会再等你。

有人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年少时我们都太轻狂,总想挣脱父母的臂膀。厌倦了家乡的山水,向往外面的月亮。可长大后,却发现时间太少,工作太忙,家乡成了你再也回不去的故乡,父母也在等待中白了双鬓。为何不趁现在,回家的时候少刷刷手机,少参加几个聚会,坐下来好好陪他们聊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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