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老卢

      考上大学那年,猫的录取通知书出了点岔头,没有收到。当俺刚刚在兰州那边挤上火车时,大连这边的开学典礼已经结束了。办理报到手续时,辅导员告诉了俺的班级,俺的宿舍和俺的班级党支部班委会的干部名单。开学仅三天,班级的党政领导都已就位,也没猫啥事儿了。班长来自山东掖县,人高马大,说话快声快语,典型的山东大嫚。书记来自辽宁凤城,身材却不太东北,好像比班长要矮去半头,由于面相过于成熟,许多人都称其老卢。老卢其实不老,也就年长我们三两岁,老在阅历。老卢读了许多书,尤其是文言古籍,他自称杂家。书记人很善良,为人厚道,他时常跟我们这些不谙世故的同学谈心,告诫我们不要染上社会不良习气。有时他也会郑重其事地要求我给他提点意见,无论多重他都会虚心接受。我对老卢是一点意见没有,心里有的全是对书记的敬重。

      也有人称老卢为卢师傳,称其为师傅纯属一种调侃。他们有时会故意用活语激怒老卢,并开玩笑地说喜欢看到老卢发怒的样子。老卢轻易不会发怒,他会装做听不见似的躺在上铺看自己的书,把恼怒深深地憋在心里。一天晚上,走廊里一阵嘈杂,有人喊老卢病了,我们十来个男生抬起他就往医院奔去。卢书记太轻了,三站多地的路完全是一跑小跑下来的。第二天我再去医院探视他时,书记已经下床了。我问它病因是什么,他小声嘟囔一句,气的。

      老卢毕业后进了省党校干训班深造,后来又进了中央党校,仕途上一路顺畅。做了官的老卢依然保留着班级领导的样子,关心关爱着我们这些曾经的同窗。那年我们筹办同学聚会,他三番五次地给我们筹备组打电话,要求我们在日程中给他留出一个机会,他要做东请全班同学吃顿饭。那次的大连聚会办得很成功。同学们回了母校,爬了二尖山,又游玩了星海公园。做为聚会的秘书长,我在晚宴开始前特地强调了今天是书记请客,大伙儿一阵欢呼。老卢也即席致辞,讲话中夾杂好大一段文言文。那晚气氛很热烈,酒也喝的不少。当我走过去向书记敬酒时,书记问我,你知道当年把我气进医院的是谁么?没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就是今天上午在海边往我手心里放石头的那个人。我发现一旁的烈华瞟了桌对面的大山一眼,诡异的笑了。

      当天晚上,书记来到我的房间唠了许久。他说我是棵好苗子,就是大学时候培养晚了。当听说我刚刚解决副科职务时,先是诧异,后又安慰我说,别泄气好好干,待干到副处时告诉我,我再和你们市长书记打个招呼,我和他们很熟。

      老卢后来去了南京,从南京又去了广州,岗位一再变动,工作也越来越忙。偶尔也会有电话打过来,头两句一定是最近忙,忙死了。

      再后来听说老卢也退休了,退休后的老卢和同学们失去了联系,群里的同学都在揣测老卢是定居在北京还是定居在丹东或是定居在广州,猜着猜着十年就过去了。我很想念书记老卢,我想知道他近来身体咋样,我想向他请教现在应该读哪几本书,我更想告诉书记,猫在退休前已经熬到副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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