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餐：只要人在，家就不散

公婆家的过年习惯是，大年三十的中午饭一定是全家人都聚在公婆家吃。公公兄弟四个，四个家庭，今年是大家就地过年，所以是人员最全的一年。

我原以为今年他们俩不会操办家庭聚餐，一来他们俩年龄越来越大，即使聚餐也可以由叔叔婶婶家操办，二来去年十一月份他俩都做过手术，虽然身体恢复得还可以，但是行动还是不如往年方便。

今天下午我们回到家，看见婆婆又在准备油炸食品，有萝卜丝丸子、地瓜丝、豆腐泡、刀鱼块、海蛎子、腰果等，我知道今年还是要准备家庭大聚餐。婆婆说本来今年四叔说他们家准备，但是四婶也是半个月前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想来想去还是我们家继续操办吧，好在今年二叔家的女婿没有回家，他是专业厨师，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着提前做些准备工作，大年三十当天给他打下手就可以。

每年的家庭聚餐在公婆眼里都是很重要的事。公公说以前奶奶在世时，最喜欢看到的场景就是全家所有人聚在一起，奶奶的胃口也格外好。奶奶过世后，家庭聚餐的习惯被保留下来，每年都是公婆操办。

我记得往年三十一大早，婆婆就起床了，泡发蘑菇、木耳、海蜇皮，又用沸水烫去鸡肉、排骨等的血水。我们起床后跟着摘菜、切菜、清洗碗盘、准备干果、水果等。公公则带着儿子、孙子贴春联封门。

上午九点钟左右，三个婶婶都会准时过来。婆婆是主厨，三个妯娌都在厨房内外打下手，婆婆出厨房时，锅里的菜总有人照看。每个人做菜的方法习惯不一样，但是无所谓，谁在灶上谁就是这道菜的大厨。她们边做边唠，谁家的孩子回家了，哪家的老人去儿子家过年了……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家的情况能翻讲个遍。说笑声、饭菜香充溢客厅。

十一点左右，未结婚的孩子陆续进屋，坐在椅子上的、躺在沙发上的、站着的，吃着干果、水果，讨论彼此的情况，说工作、讲朋友、聊薪水、谈时事……年轻人在一起的地方，似乎阳光格外明媚温暖。

十二点左右是开餐时间，先是公公坐下，然后男人女人各一桌，倒酒的、端菜的、盛汤的，人来人往，桌子上杯盘交错，肉、海鲜、菜类五颜六色、热气腾腾，叔叔们说话声音高，与杯盘相撞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进餐过程中，婆婆不间断地在两桌之间边巡视添菜边调节气氛。公公不怎么说话，总是笑咪咪地看着大家，我想他那时的感觉可能就是当初奶奶的感觉，看着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心暖暖的，好像这个家从来没分开过。

现在我能理解，公婆为什么即使身体不适也要准备家庭聚餐，这个时间吃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一家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家就是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