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爷,你再不快点早朝都要下了。”

  “哦,好先备上轿子吧,我马上到。”我把玉佩系好匆匆往外走。我那皇帝哥哥突然把我从边疆召回,也不知道为何,把我召回来也什么都不让我做只让我天天上上朝偶尔找我谈谈心。但是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听说是从闹瘟疫的地方回来后就这样了。每次聊天都要感叹几句他命不久矣,我感觉他再念叨几句我都要命不久矣了。

  下朝后,我本欲回府睡个回笼觉,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我“越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姚侍郎,今日礼部没事吗?还有闲心找我叙旧。”

  我口中的这位姚侍郎是六年前科举进士。我与他在六年前就相识,那时我还未到弱冠他也只长我一两岁。他原是泉州人,泉州姚家在当年可是响当当的名字。只可惜到他爷爷这一代时家道中落,到他这一代时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他也算争气小小年纪便中了二甲第一,得了个进士出身。之后便到地方当了个六品小官,近几年回京到了礼部当了侍郎。官缘倒是可以,也就比当年的状元小了半阶。

“无事无事,越王你都回来半把个月了都没来找下官,下官还以为不小心惹着殿下了今日才壮着胆子来问一问。”

  “既然姚侍郎都如此说了我不请你到我府中吃饭也不够意思,那还请姚侍郎赏脸晚上到本王府中用膳。”

  “一定一定,我先回府换身便服,王爷也记得请人弹曲助兴。就请怜人馆的韩公子吧。”说罢便上轿回府了。

  我看着姚慈怀的轿子渐渐行远,转身对侍从道:“你们去把韩公子请来吧,对了记得让厨房多准备几道菜,清淡点再去从酒窖里取几坛琼花房来,顺便买些糕点。记得买桂花糕就买玉露坊的。”

  姚慈怀的嘴很挑,偏偏又喜欢在我这蹭吃蹭喝。特别是会试的那段时间,直接就住在我王府了。他喜欢喝酒,为了他我还特意把原来的小酒窖翻新了一遍。

  我回府换好便服,正在后院摆弄那些花花草草。老吴就从背后冷不防的说:“王爷,姚侍郎来了,正在前厅坐着等王爷呢。”

  “行,我随后就到。”

  我径直走到前厅,见姚慈怀正摸着我那放在桌上的血珊瑚。似是注意到我来了便道:“殿下血珊瑚可是很珍贵的啊。”

  “慈怀你不必拘礼叫我名字就好了。”我顿了顿道,“你说这个啊。这是皇兄前几日赐给我的,我在这摆着也无用如果姚侍郎喜欢就拿去吧。”姚慈怀这人很喜欢收集一些古董,扇子,玉石,字画之类的东西。他府中的这些东西十之八九是从我这要来的,但多半是三分钟热度玩完了就过了。

  “那多谢疏尧了,离用晚膳还有些时间。我们不如去街上走走吧。”

  由于姚慈怀执意要像个普通人般散步我便也没叫老吴备轿子,就带着些银子出了门。

  “你又在后院玩弄你的那些花花草草吗?”姚慈怀用扇子挡住嘴,凑到我耳边道。

  “对呀,除了我自己养的还有魏新黎送来的。他说他要外出办事,怕下人照顾不好就给我了。”我顿了顿,面向姚慈怀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个师爷。还有你们文臣拿扇子不应该扇胸口吗?你怎么一直在扇肚子,衣服穿多了吗你。”

  “你知道什么,文臣扇胸口武将扇肚子。我扇肚子是为了显示出我的高大威武。”

  “可是如果是真正的武将基本不会拿扇子吧,就像新黎。而且所有人都是说你长的秀气,几乎没人说你高大威武吧。”

  姚慈怀长的并不矮,还算是高的。但就是长的秀气,看起来就给人一种文文弱弱的感觉。

  有人说他当年本该是探花郎,但是因为年龄小又与我走的近,皇上怕别人以为他中探花是早就安排好的就让他做了传胪。要不然怎么会刚调去地方一年就被召了回来,才两年就当上了尚书郎。现在就比当年的状元小个半阶。

  我与姚慈怀来到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姚慈怀一向好奇心重,于是用扇子敲敲我道:“疏尧,要不你去看看呗?”

  我眯眼向下看去,少顷道:“看样子是明堂出了什么事,你下去找个明堂的学生问问不就可以了。”

  “走吧,一起下去问问。”说罢便拉着我跑了下去。

  正好前面走来一个穿着明堂学士服装的人“好,就他了。”姚慈怀走上前躬身道:“在下郭秋枫,不知前面明堂中发生了什么事?”

  “在下明暅,前面明堂给学生住的一间卧房起火了,因为没有及时发现所以导致整个东楼都烧了起来。伤亡暂时不知,在下也是刚刚从西楼的书房中得到消息。看来又要停学几日了,两位也是前来会试的试子吗?”

  “嗯,这位是我堂弟。我们老家在东北来京师半年多。明兄是京师本地人吗?”

  “不是不是,我是柳州人士。参加完乡试就来明堂准备会试了。”

  “啊,有官兵来了。我们先告辞了,有缘的话琼林宴上见。”

  正转身离去时听见后面穿来喃喃一声“琼林宴?为何不是殿试。”

  走出一段路,我打趣道:“慈怀你老家怎么搬到东北去了?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中进士?”

  “这不是为了隐藏身份嘛。你没听他说吗?他是柳州人士又姓明,柳州明府的小公子可是乡试中的解元。就看这次他会试和殿试能不能中会元和状元了,中了那就是连中三元了。很少见的,好想收他做门生啊!只可惜他应该会到他堂兄明川那去吧。”

  “明川?明锦澄吗?”

  “嗯嗯,他之前是和你在同一个军营吧。就前年回来了,然后帮皇上办了件事就到刑部去了。”

  “那不和你一样,他做事挺雷厉风行的,带兵打仗挺厉害。”

  “不一样,他帮皇上办事皇上才好赐他文职,好迎娶小公主。当武将一打仗准有他难道你想要你妹妹守活寡?我帮皇上在地方是办事是为了可以名正言顺的进礼部。不一样的。”

  “守活寡,其实有时候守活寡也好,起码还活着…”我话还没说完便被姚慈怀用扇子打了一下。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嘛?怪不得小公主喜欢皇上不喜欢你。”

  “你去哪啊?”走到衣乌巷,我见姚慈怀突然往回走,连忙问。

  “我们去芳草阁吧,吃糕点顺便买字画。”

  芳草阁是买糕点和果酒的地方,因为离明堂近所以到这个地方的人多半为学生。这里也有一个规定,如果你写得一手好字或者画得一手好画就可以用字画来抵酒钱。如果有人看上了你的字画想买下来就要付你当天的酒钱。

  因为字画的主人全是学生,也会有一些官员去买自己看好的学生的字画。那这些学生多半就是那个官员的门生了。

  “嗯嗯,那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明暅的字画了。”

  “就算买到了他也不会做我的门生吧。而且买之前是不会知道那个字画是谁的,所以只能看字的笔锋是不是。但是我也没见过明暅的字或者画啊。”

  “那就如你所说,靠缘分吧。对了,马上就要会试了你是出题人吧。到时候你要到小黑屋里去呆上好几天了,我会在空闲的时候想你的。”

  “少来,你去边疆的这几年你可没给我写多少信。你别告诉我你一直都很忙。不过那也不算是什么小黑屋吧,有吃有住的只不过不能出去而已。也就只是软禁吧。”

  “你和那些老家伙在一起受的了啊?我上次和他们去琼林宴他们就一个劲的劝三哥不要沉迷于女色,你是在另一边没看到,三哥的脸都黑成什么样啦!”

  芳草阁原本就离衣乌巷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外没有接客的伙计,推门而入先进入眼帘的是墙上的字画。楼上设有雅间可以供人休息,有些人喝醉了就可以直接在这里住下。这的果酒后劲大,比较适合与可以谈心的人喝。

  走到雅间里,我与姚慈怀相对而坐。“你还是很喜欢吃这些糕点啊。”

  “嗯,我记得未中进士时有段时间就是住着你府上的。那时我可没少吃你买来的糕点,陈婶婶做的饺子好好吃哦。”说完便饮下一杯酒。

  “别喝多了,晚上还有琼花房呢。”

  “我酒量好着呢,就在前几天我和新黎去喝酒,没几杯就脸涨红吐了好久。可惜当时你在宫里,没看到他当时的出糗的样子。”

  “桁川,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我?疏尧,你怎么了。我没见你喝酒啊,难道你闻着味道都能醉?”

  “没,就问问。皇兄他前几日突然问我什么时候成亲。你家里不催吗?”

  “有什么好催的,我又不是嫡子。再说了谁在乎啊?我那爹成天酗酒,母亲早就不在了。大哥经商又与爹断绝了关系早就不回家了。顶多送些钱回来,也就与我写写信。说句大不敬的话与其有那爹还不如没有,他有为人父的样子吗?他从小到大教过我什么啊。”说罢便起身走到床前,似是觉得刚才的话有些重了转身对我道“你睡吗?如果你要睡就上来吧。我睡觉挺老实的,和我一起睡不吃亏的。”

  “不了,我看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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