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29掉牙

母亲从金塔回来，还是那么忙忙叨叨。

当下，正是瓜果飘香的仲夏季节，每年这个时候金塔的大接杏和小西瓜总是新鲜上市，备受欢迎。每年这个时候，母亲总是有各种小小的借口，要回金塔呆几天，去集市上采购一些肉厚汁浓黄灿灿的杏子，在农民的瓜车上挑几袋皮薄熟透了小西瓜，然后雇车带到酒泉，送给最亲近的几家人。

尽管现在物流很方便，超市、夜市、水果店、街角水果贩子的大车上都可以买得到，但是她每年还是坚持要从金塔带来，亲自挑选才是最地道的、最正宗的、最好吃的瓜果。每次看着她汗流浃背、忙忙碌碌的样子，再喊着我们抬瓜袋，为亲戚们送瓜送杏子，我总会说：妈，现在这么方便哪都有卖的，你也渐渐岁数大了，还给大家送瓜、送杏子，多累，再别买了。

母亲总会强调，这些杏子都是她亲自看着从树上摘的，亲自一个一个挑着买的，你尝这味道绝对不一样，这瓜是某个特定的品种，皮薄瓤甜水多，而且是小瓜，好吃还不浪费.......

我说，这些都能买上。

她总会说：这是一份心意，心意不一样。

我只能听从指挥了。

这几年，物价不断上涨，水果价格一直很高，杏子的价格一年比一年贵，可她年年还是会从金塔采购，只是有时买的少一些，但她会给每个酒泉、嘉峪关的亲戚都买一些，有时只是一个小小的牛奶箱盛几斤。有时，因为家里各种事情走不开，她会打电话给一些年轻人来我家取，也有嫌麻烦、嫌少不来取的，她总会让我去送，其实，我知道有些亲戚真的很忙，看不上这一点东西，我也觉着没有必要再去送，只是母亲还是惦记着长辈，希望晚辈能带去她的心意。

今年，这个时候到了，母亲依然和往年一样，从金塔采购好多杏子和西瓜，依然打电话让我为亲戚们去送。虽然心理不愿意，但还是得去送，我也总会唠叨两句。

这次，因为一周没见母亲，虽然没有抬头，可听见她怎么说话有点不同，还没等我问，母亲就笑着说：你看我牙掉了，难看不。我也笑着说，没啥啊。我问：是怎么掉的？母亲说：是自己掉的。我再没说什么，明天要去看牙医。

就这样，我和母亲开着车，急急忙忙的为亲戚们送瓜送杏子，看见亲戚们的笑容，她总会露出一种亲热的笑容，她总会说：这是金塔的瓜特别甜，这是我看着从树上摘下来的杏子，特别好吃，别嫌少，你尝尝。看着她满意高兴的笑容，听着她洪亮兴奋的话语，浓浓的亲情从中串联了起来，一份牵挂和在意比瓜比杏子甜。

送完回来的路上，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心中想着母亲的牙齿，想着人怎么会变老，是什么时侯变老的，就像孩子是什么时候长大的一样。其实，有时候少说几句就是从时间和岁月中渐渐变少的，宽容和理解也是从时间里增多的，爱有时是行动有时是回报，随父母的心意其实也是一种孝顺，只是不要太晚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