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望故乡,病一场

前些阵子,感冒挺流行。今天这个发烧,明天那个吊瓶,到处都能听到咳咳声。人脸看不全,都跟打CS似的蒙着。我也想蒙着,但因为戴眼镜,口罩容易产生哈气,这种情况下,戴口罩基本等于戴眼罩。

那天的前一天我晚上洗澡,头发没吹干就睡了,第二天就接到大脑的通知:你他妈又感冒了。走路摇摇欲坠。上班倒是没迟到,但吃完早餐就不行了,感觉走路一脚实,一脚虚,头晃一下,脑浆晃三次,每一次都让脑壳阵阵疼。脑神经极度脆弱,看着窗外时,真怕哪跟神经搭错,直接开窗子钻出去,翻身成仙。请假回去的公交车上,我在上座的五秒后就睡着了。

在小区附近抓了药。据说按时吃,按疗程吃就没问题。喝完药躺下,顿时满脑子狗血连续剧,去年认识的人跟大前年认识的人,瘦弱的女人跟凶壮的女人,十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全部煮一大锅,像韩国肥皂,连续冒泡,剧情就没个完。我又睡了一觉,睁开左眼用了十分钟,睁开右眼用了半小时,估计是梦到自己成了海盗,一次睁开俩眼不应景。头被灌了铅,不用浑身解数举不起来。好容易站起来,蹭上拖鞋,又感觉脑袋撕裂的疼,同时感觉脑后阵阵清凉,怀疑是不是一半脑子被枕头扯走了,另一半在我脖子上牵连着。难行。搞不懂走路和脑袋之间的关系,但每走一步,脑子又跟被切面刀剥削了一样,外三层,里三层,一层比一层疼。那次感冒,我的脑袋就像柚子,剥皮疼,撕肉疼,掰瓣疼,最后被咬一口,淌着血疼。如裂帛,如针刺,如蜂叮。而这一切,我在一个逼仄的出租屋内,默默受着,终于明白常言所道,一个人在外,不敢生病。

这次流行感冒就差赶上生化危机了。后来我去了诊所,打针排不上队。我说,我可能感冒了,温度比较高。大夫说,流行感冒,打针。我说我最近还真不容易抽空打针的,有没药可以治啊?大夫说,压不住,得打针。我问,打几瓶?他说,三瓶,一天,连打三天。我说,有没退烧药啊,不行我就直接找您打针。他说,有,那边结账,十五块一盒。我拿它当救命稻草,结果刚回去,就感觉头轻了一点,喝了点药,外卖点餐,吧唧几口,感觉自己又变得活蹦乱跳,和生病之前一样凶猛。

但是我去阳台看了看窗外,夜色迷人中,夹杂着寒冷。夜色冲破玻璃,直冲冲压在我整张脸上,不容分说使我感到一阵晕眩。这寒冷中,又偏有一丝暖意。我想,是家吧。北方的天仍然未黑,家人已忙碌完毕在家等待着安稳的夜,我曾经裹在那夜里,经数落过那些离开故乡的灵魂。可我已不擅长平庸,我已投身茫茫风雨。大病之初,大病初愈,最为想念家乡。路上没有特别事的时候,我总是朝着西北方向发呆。我知道,这辈子每一步都会离家更近。

可如今,长安望故乡,我大病一场。


文/满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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