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甘蔗,浓浓的乡情

(1)

今天,老公买了一根长长的甘蔗,皮削得干干净净提了回来。

我像小孩子看到糖果一样,开心的不得了,赶忙拿过来一小截,迫不及待,啃开了。

一边啃,脑海里就浮现出以前在老家啃甘蔗的场景。

妈妈是一个勤劳的农村妇女,只要庄稼地里能长的东西,她都愿意尝试去种,不厌其烦,不怕劳苦。

草莓,荸荠,茭白,甘蔗……,这些吃食,一般人家是不肯种的,怕麻烦,而我家,年年有得吃。

最是那甘蔗,每年妈妈会种很多,吃不掉,就挖个深坑用稻草包着埋起来慢慢吃,可以一直吃到开春。

在吃方面,从小到大,妈妈基本没有亏待过三个孩子。

除了鸡大腿,我耿耿于怀,其他,好像也不记得有啥没吃到过。

这样想来,做妈妈的孩子,也还是比较有口福的。

(2)

每到春天,妈妈把没吃完的红皮甘蔗从泥坑里取出来,选有芽苞的一截一截剁下来。

挑到地头后,把它们再一个个埋入地里,浇水,拔草,施肥,到了秋天,就成了郁郁葱葱的一大片。

没打过霜的甘蔗,只有个子大,但是一点不甜。

菊花,霜越打,开越灿烂,甘蔗,霜越打,口味越甜,一样道理。

等到水稻成熟,一望无际的黄,很是壮阔,这时候,家家户户出动,开始挥舞着镰刀收割。

我们孩子,都要参加割稻子行动的。

那时候没有什么收割机,全凭手工,所以,农民很是辛苦,孩子也很辛苦。

九十月的太阳,还是很足,我们孩子割累了,晒疲了,会跑去甘蔗地里,砍几根甘蔗来。

坐在地头,一边啃甘蔗解渴,一边歇息打闹一阵,那种惬意,如今想来,神仙一样。

很多人家没种甘蔗,妈妈就会让他们想吃去我家地里砍,都邻里乡亲的,大家也不客气。

大伙一边啃着甘蔗,一边夸妈妈勤劳能干,这个时候,妈妈是最得意的,也是,谁不喜欢被人夸呢?

收割稻子的季节,坐在田埂边,啃上一根甘蔗,到今天,我都觉得巴适得很。

有甘蔗啃,一眼望不到头的稻子,割起来也不那么费劲了。

(3)

小姨夫有一部拖拉机,八十年代,谁家有拖拉机,那是很拽的事。

每到过年,小姨夫就开着他的拖拉机,一站一站接我们走亲戚拜年,七八家拜下来,最后一站就是他家。

小姨夫知道我们都爱吃甘蔗,第一件事就是跑街上买两大捆甘蔗扛回来给我们一群小亲戚啃。

过年的好饭好菜吃多了,烧心得很,这个时候,甘蔗汁就是一股清泉,从心头流过,一切不适顿时烟消云散。

孩子多了,吃甘蔗,那是要靠抢的,谁都爱吃中间那一段,梢头,不甜,尾部,咬不动。

往往小姨夫削好一根甘蔗,一群孩子就一哄而上,都要抢中段。

没办法,小姨夫就让我们推二八杠,就是两张纸牌数点子,谁点子靠近,就谁先得甘蔗中段……。

回想起来小姨夫对我们一群外甥外甥女的关爱,仍然让我眷念,向往。

如今,拜年家家户户都小汽车了,礼物一送,顶多坐下来喝口茶,问候几句,然后开车就走,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热闹劲。

(4)

自从远嫁到老公家,很难见到甘蔗,也就这几年,才看到水果店有甘蔗卖。

前年不上班了,终于有时间回老家陪了妈妈一个月。

正值深秋,甘蔗上市的季节,一捆捆又大又粗的甘蔗,满街都是。

每次上街,我就会买一根,店家削干干净净,剁一段一段,拎回妈妈家,不歇嘴的啃。

妈妈说,你这么狂吃,当心血糖高哦,我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我心里想,管它呢,先解馋了再说,血糖高了再想办法降。

前年那个月,是我最开心最幸福的一个月,身边有老妈陪伴着。

每到夕阳西下时,我们就手搀手去广场,她跳舞,我买一根甘蔗,一边啃着一边等妈妈跳结束。

只可惜,去年老妈走了,去了天堂,我再也无法回到老家,再也无法肆无忌惮地在老妈的笑骂声中悠然自得啃甘蔗了。

(5)

由于运输业的发达,经济的流通,甘蔗这东西,如今,到处不是稀奇物了。

老家这种特有的红皮甘蔗,也出现在了我居住的城市,几乎每个水果店都能买到,十五元一根。

每年的深秋季节,银杏叶铺满街道的时候,我就会出门去寻找甘蔗。

吃了一根又一根甘蔗,只是,再也吃不出来田间地头的欢笑,再也吃不出来小姨夫家的那种味道,更品不出在妈妈身边啃甘蔗的那种幸福与满足感。

无论时光走过了多少轮回,无论自己走过了多少个地方,某些刻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往往一首歌,一段文字,一件小小的物品,一个似是而非的背影,就能搅动,搅动出如潮的记忆。

就如今天,老公买回来的一根甘蔗,突然间,就把我的思绪,牵回了遥远的故乡,牵回了久深的从前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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