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厂恋爱往事(第91章)

        我回到电子厂,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张晓燕,把一份当月产量表交给她,让她去宣传栏,把原来过期的通告拿下来,然后把这个张贴上去。张晓燕领命去了,只过了一会,捧着过期通告过来,问道:"领导,这东西你要存档吗?"我接过来,说:“放着吧,我来处理。”待她离开,我一把将处分我的通告撕了,扔进垃圾桶里。存档?开什么国际玩笑,难不成还供奉着让下一任下下一任来观摩不成。之前这件事情一直吊在心里面不舒服,现在撕掉了,反倒觉得一阵轻松。我正轻轻哼着小歌做着报表,老牛进来了。

        我们打了个招呼,老牛说,“小朱,下周四或者周五,要去镇江出差一次,见一下那边的供应商,会住一个晚上。”我好奇地问老牛,“牛经理,几个人去呀?”老牛说:“就你、我还有采购部老魏三个人,那几天你做下安排。”我点点头说“好”,心里有点忐忑,心想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出差啊,不知道要做些啥准备呢。

        中午吃饭,我把下周要出差的事情告诉高妹。高妹看着我,却只问我:”昨晚怎么样,有没有和张洁共度良宵啊?"我撇撇嘴,严肃地看着她问,“你想听我说真话还是假话。”高妹本想戏弄我一下,未想到我反问她,吃不准啥意思,说:“你说的真话未必就是真话,假话倒肯定是假话。”我知道她和我打哈哈,正色地说,“有了你,我怎么可能去碰别的女人。”高妹“嘿嘿”冷笑,说:“我信你个鬼,你这句话肯定是假话,假的一塌糊涂。”

        我们有说有笑,我问:“我真的要出差了,这是我第一次出上海。”高妹不相信,说:“不会吧,一把年纪的人了,没出过上海吗?”我说:“骗你干吗,如果地铁不算火车的话,我连火车都没做过。”高妹仿佛看见一个外星人,拿起鸡腿咬了一口。见我不像说笑话,又问,“那你去几天?”我说:“两三天吧,大概。”高妹说:“就两三天而已,带点换洗内衣裤就行了,又不是好多天。”我笑着问,“那我离开上海,你会想我吗?”

        高妹眼睛往上一翻,看了看天花板。我拿出香烟抽,矮妹打电话过来说:”哥,你千万别买速冻食品了,下班就直接回家来吧。"我问:"干吗,那晚上吃啥?"矮妹不吭声,只是反复强调:"你别买,速冻食品不好吃。"挂断电话,高妹问,“你的张洁妹子想你啦?”我赌气她不合时宜的玩笑,说,“是呀,你不想我,自然有人想我。”

        话音刚落,没想高妹白了我一眼,站起身来端起盘子走了,因为人多,我不好做啥举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食堂,心中后悔说了这句玩笑话。我把香烟抽完,回到生产线,高妹和另外一个妹子一排站着做事,我实在没机会上去说什么,只得摇摇头走了。

        我乘着老牛吃饭没回来,打电话给一个初中做律师的同学,把娘舅这事情一说,老同学回复我,这事情从法律角度来说,如果没有遗嘱的话,确实是男女平等的,打官司能赢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打起官司的话,一来时间很长律师费用不少,二来亲情就肯定没有了,这两点还要考虑清楚。

        我连声说谢,挂断电话,不禁陷入沉思,金钱和亲情,究竟哪个更重要呢?我无法取舍,打了电话给老妈,说了这情况,她倒爽快,想都没想,说:"那就好,这闭钱我是要定了!"我觉得有点茫然,对于金钱的欲望,我有种超出自己想象的渴求,尤其是接触了这个社会,那么多人和事,哪里不需要钱?如果想有个私车出去泡妞,需要钱,想有点好的装备,跟着乔布斯老爷子升级手机的速度去追,也需要钱,甚至是出去逛街买点名牌的衣服,也需要钱。这些钱如果汇聚在一起,那就是一大笔钱,而我目前的工资,除了吃喝等基本生活费用,省下来的也只能偶尔的潇洒个一两回,却放弃了未来的种种不确定危机因素。

        和亲属翻脸,就能拿到十好几万,究竟值不值,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中环绕。一直到下班,我发短消息问高妹:"晚上外面吃饭去吗?"她倒干脆的回绝:“不去!”于是我骑着自己的小破车回去。我骑着车行驶在路上,眼前突然有团白光撒过来,又有剧烈的声响在我耳边回荡,那声音那么刺耳,几乎要将我的耳膜打穿,我双手脱离车把,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那声音没有减轻,仿佛是从我心里传出来的,这一捂于是更响了,我大叫一声,自行车因为失去平衡而倒下。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正躺在一张牛皮长条沙发上,这沙发皮质柔软,靠近头部微微升起来,很是舒服,一旁是个茶几,茶几旁边是张座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脸好熟,似乎是个端庄女子,我眯着眼睛看,竟发觉是我同学苗,我问她:“我在哪?”苗微笑着,说:“你在我的诊室里。”

        我说“哦”,记忆似乎恢复了一些,我看着四周,窗外只有一团墨黑乌云,我说,“怎么天阴暗了啊。”苗点点头,说:“是啊。”我不明白了,思绪又模糊起来,喃喃地问道,“我怎么在你这?”我只觉得自己眼睛好酸却又好困,忍不住把眼睛又闭上。

        苗的声音传过来,说:“你前面睡着了,有五、六分钟了。”我说:“哦”,又开口问,“苗,你觉得一个人做的梦都是真实的吗?”苗微笑着解答:“梦境,能反映一个人的情绪,它是一个通道……”我想把眼睛睁开,却发现自己实在不想睁开,然后那团白光突然不见了,苗的声音也陡然消失了,四周好安静。

        我从地上爬起来,这一跤摔得是龇牙咧嘴好不痛快,我把小破车扶起来,又转动自己的四肢关节,好在没啥大碍,只是手掌擦破了一点皮,却也没见血。我继续前行,经过小店,我和男小歪打招呼,“兄弟,我上楼拿钱待会给你送过来。”男小歪甩甩手,继续打自己的电脑。

        上了楼,打开房门,我叫了声,“小张,我回来了。”厨房传来声音,“大哥,你休息一会。”我把包放下,走进厨房,惊呆了,矮妹正在水斗边,歪着身体洗东西。我走上前,看见她正洗着青菜,一旁的黄瓜也已经洗好了,还有一碗用老黄酒浸着的肉丝,电饭煲亮着,正在煮饭。我问,“你这是干吗,不好好休息。”我卷起袖管,让矮妹站到一旁去,接替她洗菜,一边质问,“这些菜哪来的。”矮妹说:“大哥我去菜市场买的,想晚上做饭给你吃的。”

        我急了,责备她:“这些事不用你管的,我自会料理,今天没带皮夹,否则就买了回来了。”我把菜洗好,放在一边晾一下,滴掉点水。我自己走回房间,让矮妹也过来。矮妹坐在我的对面,低着头看着下面。我不忍心说她什么,却又不得不说:“小张,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讲清楚,你来我这暂住,是为了面检的事情,你不是保姆,知道吗?”矮妹不吭声,我又责备她:“以后别自己下楼,你的脚刚做好手术不久,拄着拐杖上下楼,万一出事了,咋办?”

        我见她一幅犯了错的摸样,柔声地说,“小妹,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再这附近找房子的,你在这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什么,只管自己养伤就好。”我起身,去厨房烧菜,过了一会,矮妹撑着拐杖,站在门口靠着,看着我忙碌,我对着她笑笑,“过会就好了,马上开饭。”二十分钟后,我们俩面对面坐着吃饭,我问矮妹,“我做的你吃的惯吗?”矮妹拼命点头,我笑着说:“你呢也别说假话了,我知道你们四川人爱吃辣的菜。”矮妹急着辩白,说:“大哥,不辣的我也吃得惯,真的真的。”

        我哈哈大笑,气氛缓解了不少,吃完饭我把碗筷洗掉,对矮妹说,“明天中午你把这些剩菜剩饭热了吃掉,晚上我自会去趟超市,买菜回来,再带个台灯回来,你千万别再逞能自己下去了。”事情全部做完,我拿着皮夹下了楼。我径直走到杂货店,男小歪还在那坐着玩电脑,一旁站着个长相清秀,身材匀称的女子,手上抱着个胖乎乎的小男婴,和男小歪用普通话说着话。我从皮夹拿出100块递给男小歪,又打招呼,“兄弟,香烟钞票把侬,谢谢。”男小歪拿过钞票,放进身前的抽屉,又从里面拿出找钱给我,嘴里说,“小事体一件。”

        我从口袋抽出两支烟,一支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我靠在杂货店的门口,问道,“兄弟,皮相什么游戏啊。”那清秀女子见我没走的意思,对我报以一笑,抱着男婴往对面大楼走去,那笑容如此灿烂,我突然觉得这女人真好看。男小歪说,“就玩玩qq里相额斗地主,打打军旗,解解闷。”我笑笑,指着走到对面公房楼梯的女子说,“那是你老婆孩子啊?”男小歪点点头,满脸幸福的模样。

        我深深吸上一口烟,他竟然结婚了,小孩都那么大了,不禁有些羡慕,心想,如果找个这样长相姣好的外地妹子结个婚生个胖儿子,了却这一生,倒也真是不错的选择。我好奇地追问:“你老婆哪里人啊,小孩几岁了?”男小歪说:“她是贵州的,小家伙现在两岁半了。”我有点疑惑,两岁半的小孩,有那么大个吗?我们胡乱又聊了几句,抽完那支烟打了个招呼,我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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