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五八九):它趴在阳光底下

晚上。我们去到楼下。廊道的那头,可以坐人的蹲台上,一个角落有一个纸箱在。你注意到了它,指给我看,纸箱的前板上写了几个字,大意是:供流浪猫用,请勿挪动。纸箱里垫了一些棉毛织物,倘若猫真的进去了,趴在那会觉到暖和的。不过,暂时纸箱是空的,猫是那么灵机的家伙,料想可以找到更加暖和的去处。不过,这纸箱现出了那人,对猫的怜惜。

有次,有位年轻女子在轻轻抚摩着它的背。它注意到了小黑,但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不像之前的那些回,它照例是要弓起背,腿高高地站直,那一次也有一位年轻女子在的,那一次是夜里,那人正在给它喂食,但没有这一次这种身体的接触。猫儿处在那个位置,总有什么人给予关照的,每一次可以设想为不同的人。

走出了廊道,将小黑的绳索解掉。一面是它欢快地跑出,一面是觉到异样的寒冷。这寒冷出乎意料,先前在屋子里待着时,一点没有觉察到。噢,也觉察到了那么一点的,我站起来去把阳台门给关上了。走吧,走快点,赶紧溜达一圈,十分钟搞掂。你抗议这十分钟,我不再提时间,提议等下去小公园里转几圈。我们进了小公园,有一位年轻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还有另个坐另张椅子。

这是我们找到的两个人。转了五圈,转得很快,转着暖和。有一阵,我小跑起来,既为了让自己更暖和点,也为了带小黑从我们遇见的那只小狗边上走开。那小狗和牵狗的人,我们后来没有再见着,想来他们只是从这小径上路过。循着开始的路径,我们返回。在将要进入到廊道的时候,你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你静静地看着,在你说出了那句:天上有好多星星。之后。我陪你看会。

你是静默的,我变得呱噪。讲我先前看到过北斗七星,在哪和在哪;讲我看到过银河,在哪。这些个,于我是那么稀奇,最近的这一次,所以能够记得很是牢靠。我们头顶的天空,小小的一片,只能看到这么多啦。最近那次看到北斗,同样是因为处在了一个只能看到小小一片天空的位置,虽然那儿的空气很好,虽然那儿的夜很黑,但那是在山谷中。最近那次看到银河,是站在山岗上。

下午。在等待你可以写完你今天打算完成的作业之前,我坐在小黑的边上。它趴在阳光底下,我将脚伸向阳光底下。两只沐浴着阳光的穿在鞋子里的脚,觉到了暖和。我想,小黑也一定在它的皮毛底下,觉到了暖和。看着它,它的头这会是朝向阳光射来的方向的。它时而抬起头来,看向我这边,眼神懒懒的,神情呆呆的。正对过来的它的眼球是那么大地睁开着,让我要猜它在想什么。

让我推测它只是在抵抗,抵抗那要在这暖和阳光中,不由自主地进入瞌睡中去。你从屋子里递过来一声,响亮的一声,说你弄完了。我接的很快,纯粹是条件反射:那,我们可以出门了。这一次,我的提议被你否决,我们去你打算去的地方,昨天去了,今天再去。我都不知道是什么让你选择再去,哪儿都好,只要是走到阳光底下去。走向公交站的那会,将要落下的阳光斜向照射过来。

几乎要将眼睛刺瞎。即便是这样,看到的也是一幅美景。去到那公园,就赶紧找地方,看这傍晚时的阳光,好啦。车来了,是你喜欢的那种小一号的电动车。相比于之前那种标准化的大号公交车,我也喜欢这种,因为车里的人不多的缘故?我们上去了,在后面的某个站上来了一群人,这群人给我带来乐趣。等到下车时,我可以讲给你听,刚才那是七个人,三代,位于中间的是两姐妹。

位于中间的还有姐姐的老公。上面是她们的爸爸和妈妈,称为外公和外婆好啦。下面是三个小孩,最大的女孩,最小的女孩,位于中间的男孩。两个女孩是姐姐的小孩、男孩是妹妹的小孩吧?这个我不确定,也可能男孩是姐姐的,两个女孩是妹妹的。你浑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我是从起初的那一下:三个小孩坐在同个座位开始的,男孩坐在那,他让姐姐坐他腿上,她坐上去了,妹妹再坐。

稍前,姐姐站在外婆的边上,低头向外婆提议:我坐在你的腿上,好吗?外婆没有搭理,男孩回应了。三个小孩就这么叠在一起,这景象好到让我想偷拍。没法拍,当爸爸的正在对过看着她们呢。晚点,大的两姐妹之一提议,把位置让给外公坐。最下面的男孩立马响应,三个小孩离开,老人坐下。坐下的同时,外公跟外孙说了一句:这样也好,省得把你压瘪了。他们要上来时,我坐着。

门开了的时候,我已经空出了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是外婆坐下了。晚上,你在沙地里玩着沙子,我站在边上陪着,想要找个地方坐,坐到了那圆盘形的秋千上。荡一荡,体验下。一面看着你,一面看着路面,倘若路过的人有对这秋千感兴趣的,得赶紧空出来。过会,那边过来两个人,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男孩,像是母子两,男孩看向了这边,说出了要来玩这个。听到了看到了,我走开。

他们在这玩了很久。稍晚点来了一个大些的男孩,大过先前的那个五到十岁,有点小大人的样子。再晚点,来了四个大人,年轻的那对男女是这个小男孩的爸爸妈妈,一直在陪他玩的是小姨,年长的是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不知这哥哥和他们的关系是怎样。这男孩太有趣,他和小姨一起荡着,由那哥哥在边上推着,他感叹了那么一句: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好玩的一次,,,,,,有种小孩的感觉。

那哥哥在边上刺他一下:你少来啦,,,,,,你本来就是小孩。四个后来的大人,先走了,留他们三个继续玩了一阵。他们三个走开了。走出去有些远了,还听到男孩在跟小姨说:你今晚就别走了。看得出来,这会他牵着小姨的手,缠着小姨留下,是他真得喜欢小姨陪他一起玩。他们三个是从我们走过来的方向过来,他们走后,迎面过来三个人,里面没有小孩,其中两位女的还是走了过来。

那个马桶的位置坐了那年纪大些的女子,那个蹲坑的位置坐了那年纪小些的女子。好玩,是从她们荡起来开始的。年幼这位对站在边上的年纪有些大的男子开口:X先生,请给我们推一下。接着,她说出第二句:X先生,请你推一下X夫人。他闻声,走过去推那年长的女子。第一下推在了她的腰上,这惹她立马抗议:你别推我的腰啊,你推下面啊。他听到了,接下来都推下面那马桶。

两个女子玩得一阵一阵地欢笑。连同站在边上,旁观或者旁听的我,都跟着笑起来。你在地上静静地玩着沙子。她们两个聊到了玩沙。年幼的那位以前也在这玩沙的,她说以前这沙地没有现在这沙地漂亮。年长的那位说小孩子都是这么玩着沙长大的。他在边上发出警告:这个是禁止成年人玩的。年幼的听了哈哈大笑:我们没看到。我们两个不是成年人,我十七岁,她每年都是十八岁。

玩够了,年长的说脑袋都晕了,要下来。年幼的再次向他开口:X先生,帮帮忙,把我们停下来。他回嘴:你们自己停下,就是。他没有出手,她自己把它停下来。年长的下来了,显得有些狼狈,他开口:你过去,扶下你妈妈。她过去将妈妈扶住,又蹲下弯腰去看了铭牌,丢下一句:是说小孩要成年人陪,没有禁止成年人玩。两个人走开了。他走过去,蹲下来,把手机的电筒点亮了。

站起来说:还有一句,是禁止成年人玩。我听了,忍不住笑。那个丫头够机灵的,只念了半句,来怼他,他够认真了,硬是将全貌显现出来。否则,我还真以为他先前看错了。再去找她们两,已经走出去老远了,相当于先前那位男孩和小姨出现在我眼前的位置。你还在地里玩着沙子,一门心思。我笑着跟你讲,我刚才看到的这一幕又一幕。我自夸着:幸亏,最开始的时候我空出来了。

后来。已经吃过晚饭的你,说还要吃点什么,我煮了汤圆。你吃了八颗,我吃了七颗。你后来耍赖:为啥不是你九颗,我六颗?我说早知道我拍下来好啦。吃汤圆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着电视。如果不是我坚持,你大概在中途就退出了,好像确实是我更想看一样。你有问那些表演的人都是些什么人。我说都是些被选上的志愿者。你很羡慕的样子。一夜过后,我发现有一位阿姨在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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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2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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