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再见

2016年末。他们相约去第一次单独坐着的地方。

巩义市的风,吹干了梧桐树的叶子,吹歪了草坪里的树。窗外下起了雪,透过窗户看外面随灯光飞舞的雪花,丹秋感觉到一切那么可爱。而这个地方的故事宛如未曾走开。

丹秋走出去,3年没有真正接触冬天,她怀恋却又害怕。雪在脚底松松作响,花池里的枯叶像大雪的眼睛,眨也没眨的望着远方的行人。冷风未变,依然穿过棉袄和身体接触,偷走满身的温度。终于走完了赤裸的1千米,到了Warming咖啡厅。夜晚咖啡总使她亢奋。

走近,他们都在。

“嘿,丹秋,过来,坐这儿!”小昊叫道。

“嘿,好,咱们可以一起讨论亚热带气候了”。

页坤坐在丹秋的对面,静静望着手里的拿铁。没有说话。

小昊和丹秋在同一个亚热带城市呆过,丹秋的婚礼,他也在。他们酷爱文学,都喜欢写作,只是小昊更有毅力,写出了《玻璃杯小姐》这部小说,其他的还有很多吧,丹秋不在乎这些。她关心的是,玻璃杯小姐里他心爱的姑娘在到哪里去了。而小昊则想通过这位冷冷的玻璃杯小姐知道更多关于他心爱姑娘的故事,否则,下面应该怎么写呢。

页坤盯着丹秋托着咖啡的手,她的手指还和从前一样,长长细细的。手指指向门外转角处的破邮箱。想起了什么。一双冰凉的手。邮箱稳稳的站在雪地里,茫茫的雪覆盖了绿色的箱头,一棵冬日的梧桐树用密麻的枝条替这个邮箱遮着来自夜空的白色晶体。他终于开口,“丹秋,喝完咖啡,我送你去图书馆吧。”

小昊听见这个沉默家伙的声音,略带差异,但是脑子里猛的闪过几年前草地上撞见他们牵手的画面,机灵的把与丹秋的话题岔到了旁边瘦马的身上,“马哥,我一直等你带我脱离人生游离状态,为何你迟迟不伸手呢?”瘦马认真而严肃地望着小昊,对丹秋和页坤的离座浑然不知。四只小眼睛相互凝视良久,瘦马终于开口了:“你读过哲学、史书,倘若有困惑,那自然是读书不认真。”小昊笑着眯起小眼睛,将杯子送入口中,认真想了想。

窗外,雪依然在下。页坤注视着漂在丹秋头发上的雪花,想伸手做什么,却又止住。路灯把小晶体飞舞的姿势照得无比美丽,即使没有言语,有光也就足够。脚下吱吱作响,旁人脚步匆匆,唯独他们的世界静止了。没人开口,能再相见,何须言语。向前走,被白色覆盖的冬青树安静的呼吸着,也许,雪中站的笔直的植物都是在为行人祈祷度过一个祥和的夜晚。路过图书馆,没有停止的意思。路过天桥,丹秋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情景再现了。迈下台阶的一刻,抑制不住的感情终于使他把丹秋搂入怀中。

如果真有时间断层该有多好。事物的发展都随着断层实现时光倒流,这个拥抱也许真的不会太迟,太乱。但人们没法否认的是,即便时间无情流逝,但是总有某些关于某些人某些事物的片段总还能清晰的记忆起来。也因此几年前一个用0376拨出的电话,成了以上感情的终点。曾经挂断电话后的茫然无措之感在冷风中悄然飘出,丹秋挣开,望着页坤,不知道要讲什么能解释此刻的矛盾心情。

天桥下的紫荆路通向远方,车流没有意识的分别流去,交叉点很自然的成为了彼此的分界点。

雪没有停。桥上依旧没有别人。页坤和丹秋在风雪中走向明亮的园区。园区里的树枝上挂满了冬天的眼泪。

2016年5月,丹秋在广州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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