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10

活在今天，把自己活成张小敬

热播网剧《长安十二时辰》讲了这么一个故事：用现代白话文的说法，一群被各级政府迫害逼上梁山的人，发动了一场类似《东方快车谋杀案》这样的群体复仇计，复仇浓缩在长安城最华光璀璨天上人间的的十二个时辰里。

[if !supportLists]1.      [endif]活在昨天

这一群人，首先是被上峰拿诱饵牺牲掉，以十三人对抗三千敌军的安西铁军第八团的幸存者（含家属）。譬如龙波、丁老三、闻队之女闻染。再是全家被奸相林九郎所害，独自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何孚，还有希望圣人能停造大仙灯，把钱买饼接济数万饥民而未果的国师毛顺。他们的想法很朴素，曾经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被害得这样惨，就要当皇帝的当宰相的一命换一命。杀了昏君奸相，可以拯救更多人的命和幸福。每个人都有充足的复仇动机，每个人都不是坏人，甚至都是心存善意的正义之士。他们活在昨天，昏君奸相昨天犯下的恶，今天来个血债血偿吧。

[if !supportLists]2.      [endif]活在明天

寄希望于明君政治的体制内成员，靖安司司丞李必，他固然是反恐袭击的主力成员。他更活在明天，希望明天自己这个宰相能辅佐明君再创大唐中兴。所以，当他在面临“保百姓还是保圣人”的选择时无语了，所以当龙波说“我可以帮你救太子”时的眼神发光了。不知道那一刻，李必心中若真要二选一，他的答案是什么。

[if !supportLists]3.      [endif]活在今天

只有一个剧中人是活在今天的，张小敬。虽然他身上背负着要为第八团冤死兄弟找回公道的大义，虽然他身负老闻的临终嘱托要照顾好闻染，虽然他是拜腐败官制所赐才进的死牢，虽然他明知即便自己能破案成功也仍旧是死囚一个，虽然一天之中他被官军上天下海般全城追捕，可是，他始终清醒一点：今日必须阻止“阙勒霍多”，否则首先是长安城数万观灯百姓的无辜牺牲。所以在毛顺让他选择保圣人还是保百姓时，他毅然炸死毛顺从而保护了百姓。他没有被过去的血海深仇羁绊而走上复仇之路，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去想明天的大唐会怎么样。他只活在当下，被一个最简单的信念所引导：今天拼死也必须救长安百姓。中间当然也有过怀疑和彷徨，也是靠着“当你不知道对和错时，就选择不退”这样的信念，活出一个死囚最不该有的活法。

曾经无数次，我也想回到唐朝，回到长安，毕竟这是古代中国的巅峰。当我二十多年前站上西安古城墙的时候，我对着静默千年的青砖热血澎湃。当我上个世纪听到《梦回唐朝》卡带里水银泻地般的声音冲撞耳膜的时候，我湿了眼睛。大唐，长安也成了自己的某种美好意向与执念。作为影视剧，固然有他的虚构部分。但是随着阅历加深，也会知道再煌煌天国歌舞升平的背后，都有百姓的屈辱与苦难。所谓大鹏展翅九万里，看不见蚍蜉。正是数不清的蚍蜉经营着的卑微大地，才廓清了九天的高远。蚍蜉微小如斯，难道不更需要有人为其代言背书吗？这是第八团九死未悔的意义，这也是张小敬拼死查案的意义。长安百姓只有在他们的守护下，才能看日出，看花灯，吃火晶柿子和水盆羊肉。哪里来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还是让我们和张小敬一样，活在当下吧。虽说有冤报冤，血债血偿，是多数人的正常心理，我们无法对其道义指责。现代生活中也见多了生活的loser选择用极端方式来报复社会。但是，这种报复和复仇有意义吗？能解决问题吗？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罗曼罗兰说过，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这个英雄，可以是张小敬，更可以是每个人自己。昨日已逝，明日未知，今日尽力。英雄也许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伟绩，也许只是默默无闻，却也用尽全身力气，过着平凡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