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悠悠 岁月悠悠

文.图/英歌h

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体验,有时一缕花香、一个背影、一朵云的变幻,瞬间勾连起久远的往事,令你出离现实,在回忆的潮汐里浮沉。

午后,独自走在寂静的溪畔公园,两侧开满野花的小路上,欢蹦乱跳着一只只蚂蚱。

它们似乎无视我的存在,好像是一群玩兴甚浓的小孩子在跳格子,比谁跳得高、跳得远、跳得欢。我踯躅着,不知该迈哪只脚,生怕一脚下去,踩扁一只。

恍惚中,这些蚂蚱幻化成一条条蚯蚓般的小黑虫,爬满路面,自由地顾涌(北方话,扭动),而眼前的小路铺展成三千里外故乡的那条江坝,那是年少时的我往返家和学校的必经之路。

每到春天万物复苏,那些黑色的虫子便不知从何处顾涌出来,毫无规则地爬满路面,如果仰头看天走路,脚底不知会碾过多少虫子的尸体。

我从小就很胆小,见到这些虫子真是怕得要哭出来。有时宁可绕远路也不走江坝,但来不及时,只得硬着头发上路。后来有了小伙伴。

萍,就是我在《花香一缕忆友人》里写的“那个单凤眼、皮肤黝黑、长发飘飘的小女孩,喜欢用圆珠笔在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写写画画,做算术题”,她每天经过我家时,站在江坝上喊着我的名字,我们一起作伴去上学。她比我勇敢,给我壮了胆。我们就像那些蹦蹦跳跳的蚂蚱一样,专捡没有虫子聚集的路面下脚,一路吱哇乱叫着、跳格子一样跳着脚尖走路。

想起这条路,还想起一个人。那也是春天虫子盛行的时候。那天我独自一人放学回家,经过大杨树时,一个男人冲我转过身来,解开裤子,做出要拉小便的动作,示意我看。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哇哇大哭着飞跑回家。奶奶、爸爸一听,拉上我就往江坝跑。当时我们住在江坝下的平房,邻里邻居处得一家人似的,一听有人喊“抓流氓”,不少人闻令出动。

那人还在大杨树下。一看一群人呼喊着冲来,他撒丫子就往大江套(沙石滩)跑。前面跑、后面追,那场面真是惊心动魄啊。那人被追到江边走投无路,咕咚跳进大江里,往对岸奋力游去,终于逃脱了。

他如果被抓住,除了挨一顿胖揍,必被人民群众扭送派出所。如我这般年纪的人,应该知道,刑法修改前是有“流氓罪”的。用下流手段对一个不满14岁的少年儿童耍流氓,虽没构成实质伤害,毕竟留下心理阴影,就算构不成流氓罪,按当时的社会背景,也不会轻饶这家伙。所以,他宁可跳江。不知泳技如何,但那一江春水必是冰冷刺骨。但愿那一幕成为他余生不堪回首的痛,从此有了“多么痛的领悟”。

这个午后,公园幽深的小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还有鸟雀欢歌。如果突然钻出个人来,真能吓得心惊胆颤,确也需点胆量。

想起不久前在乡下河边洗车时,一个男人电动车骑过去又骑过来,不停地搭讪:“你在干嘛?”“怎么还不回家?”“你这样要晒黑的哦!晒黑了你老公就不喜欢你了!”

我当时本来心情就不好,冲他大吼一声:“关你P事!滚!”他一溜烟地骑跑了再没回来。

想想小时候的我多么脆弱胆怯啊,怕虫子、怕流氓,怕这怕那。后来,历坎坷、经沧桑,摸爬滚打,历练坚强。到如今熬到虫子怕我、流氓怕我的年纪,人生的一轮朝阳早已划过中天,似乎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小路悠悠、岁月悠悠。一切过往,皆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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