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奋斗（五十五）长篇小说连载

    凡人呓语（原创）

从小湾水电站回到昆明不久，侯振江收到了集水公司张总要求他速回成都的指示。原本侯振江想着，云南交通院隧道室孙工手上设计的个冷公路隧道项目，目前已在施工之中。孙工说已把集水公司的软式透水管设计进去了，要侯振江关注项目的进展情况。这下可好，在这么个重要的关节眼，也只能先买票回成都了。侯振江买好下午回成都的火车票，身上还装着来不及存进银行的近两千元纸币。这崭新的一叠百元现钞，该放哪里才安全呢？思来想去，他决定放贴身内裤的拉链口袋里最安全，小偷总不致于去他的裤裆里翻找钱财吧！距离发车尚有两个多小时，简单收拾好行李箱，侯振江索性拉只竹凳在胡英身边坐下。店里此时并不忙碌，胡英和侯振江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胡英轻抚着侯振江粗硬乌黑的头发，让侯振江舒适地躺进她的怀中。她单薄柔滑的上衣摩擦抵触着侯振江的头部，细腻白嫩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来回轻缓地摩挲。侯振江被逗引得心里痒痒的，荷尔蒙忽一下饱满起来。他陡地坐起，野蛮地拥住胡英的细柳腰肢，也不顾店外行客伸进来的好奇贪婪的眼神，一双颤微微的手急不可耐地拉下她的头颈，一个深吻久久地印在胡英的脖颈窝上。胡英忍不住幸福地低叫一声，那声音虽小，却似有股推不开的磁力一般，把侯振江抖颤的心牢牢地掘住。午后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暖暖洒射进柜台里，胡英幸福地微闭秀目，久久沉浸在这幻境般的时光里。乌黑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散落其上的暖阳映射出闪闪的亮泽滢光。不知怎的两滴晶亮莹莹的泪珠从胡英青春的脸庞滚落下来，正跌落在侯振江抵触在她胸前的额头上，泪滴温温的从他额角缓缓滑下来，部分洇了嘴角，他伸出舌头将其卷入口中，略带点咸咸的味道。侯振江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她，微弱的嘤嘤声从胡英的喉咙内抑郁地爬升进他的耳中。胡英濡湿了的眼睫毛湿漉漉的随着一双哀怨的眼睛扑闪张合，似寄托了无限的爱恋。侯振江明白此时她的内心的不舍与依恋，他何尝又想离开她？若不是公司要他回成都，他也不愿和深爱的人分开。他眉头拧皱得更紧了，此一去，又是两地相思，不知多久才回来，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月有余。他俩已是难分难舍，他的心已留了一半寄在胡英的身上，即便工作再忙再累，只要想起她，心里就充满了希望，又积聚起干劲！

        小街依然人来车往，显得那么拥挤肮脏，孤零的电线杆上扯起的电线在夕照下被风扰弄得两边摆动，立在电线上的雀儿爪子牢牢地捉住晃悠着的电线，身子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在高空寻求平衡。面馆老板娘将一盆洗碗水哗啦地一声泼向小街油污的地面，那带着泡沫的浊水撒着欢地四散开去，钻进低洼的坑凹与隙缝里，任哪个不长眼的行人践踏，任三轮车转动的车轮带起一条条水线。多熟悉的小街啊！侯振江拖着行李箱，在胡英依依不舍的目光里离开了小街，崭别了他深爱的女友，以及这里的一切。

      车站里，随处都是匆匆的行客，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有的肩挑背扛，有的背着沉重的包袱手上还紧紧牵拉着个孩子，那背驼着头牵引着颈脖向前伸出老长，两眼时而瞅瞅站厅里的滚动着字的屏幕，时而努力加快了脚步拖拽着手中的孩子细小的手腕，嘴里叼着车票，向检票口奔去。侯振江也夹在拥挤的人流中，只见中年女检票员右手拿一类似 镊子的东西，在一张张递至面前的车票上夹下那么小小的一块纸头，以证明此票持有人是在本站经过正式检票上的车。出了检票口，大家的脚步明显地加快了。也许是担心赶不上车的缘故，潮水般的人流涌向站台。车子早已静静地等候在那了，漂亮的女乘务员立在每节车箱门外验票。侯振江进了九号车厢，找好位置，摆放好行李，在靠窗处坐下。又过了一会，列车缓缓地驶离了站台，车速也不断加快。侯振江透过车窗玻璃，欣赏起外面的景色来。列车正驶过郊外，一栋栋高楼正快速地远离，城市的喧嚣，难闻的汽车尾气，拥挤吵嚷的人群，渐次远去，西天一片殷红。侯振江呆望了一阵，甚觉无味，忽又想找人聊天解闷了。隔着过道对面，两位年轻人正谈起国家大事，侯振江也兴味盎然地加入进来。讨论的很热烈，周边的感兴趣的人们也伸过头来，说些自己的观点，旅途不再无趣，聊着天也就熟了。途中有人下车，又有新的坐下补了刚下车人的位置，就这么不觉间已到了晚上十一点。嗑睡让人们一个个垂了脑袋，或抱臂垂首闭目养神，或斜靠座椅歪垂着脑壳假睡。侯振江因身上装了不少现金一直强撑着不敢睡去，好不容易挨到深夜一点，实在是支持不住了，且身边不知何时又空出了两个座位，他整个人便仰躺在列车椅上，很快舒适地睡着了。

      邻近只有几个老人，似乎仍无睡意。这时，车箱里悄悄走过四个精壮的年轻人将侯振江包围住。其中一人伸手在侯振江身上的衣服口袋捏了个遍，没发现钱财，又将手指轻轻探到他的裤裆，微微按了按，惊喜地摸着了侯振江处心积虑隐藏的两千元现钞，用锋利的刀片在裤裆部划开一处大口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钱，悄无声地从厕所窗户一个个飞跃出正快速行驶的列车。这帮小偷刚飞下车，侯振江就被几个没睡觉的老人推醒了。他第一时间把手按向了裤裆处，侯振江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噏一声响，心似被人狠劲地往上一扯，遭了，两千块钱早都没了踪影！瘪陷的贴身内裤袋子敞开了一指长的大口子，连裤子也被划开了一个大洞！张开巴掌大的血盆大嘴，吞噬着车内混浊的空气。顿时，他睡意全无了。车箱内一片混乱，众人纷纷检查自己是否丢失了钱物。几名老者向人们描述飞贼偷窃的过程，特别强调这几名贼人从厕所窗口飞跃下轰隆行驶的火车的惊人一幕，着实令人惊叹其飞车功夫！侯振江惊慌地向乘警歇息的餐车方向奔去，而乘警此时正和他走了个迎面，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侯振江连忙把刚才被偷窃的经过向乘警叙说了一遍，乘警喊来乘务员逐节车箱查验乘客的身份信息。忙活了好久，一名长期在此线路活动的无证票嫌疑人被乘警扭送到餐车讯问。就见该嫌疑人耷拉着个脑袋，紧张地搓弄着手指，一个劲地说，这个事不是他弄的。乘警搜遍了他的全身，没有一点收获。一直搞到很久，乘警对侯振江说，先这样吧，你登记下信息，把失窃过程写下来，以后如果抓到小偷再联系你。侯振江觉得事已至此，谢过乘警，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众人都关切地伸过头来询问钱找回了没有，侯振江无耐地摇摇头，连打了几个哈欠。是的，他太困了，这一折腾，现在是又困又倦，邻座中途又上了个年轻美女，好奇地望着侯振江。反正也不能睡个安稳觉了，索性就满足下小姑娘的好奇心吧，就将刚才自己在车上失窃的事又向美女讲述了一遍。小姑娘一脸同情的样子，说她在西南联大读书，经常夜间乘这趟列车回成都，车上小偷很多，她从不敢在车上睡觉的。侯振江把划开的裤子大洞给她看，她惊的哦了一声，眼睛瞪得老大。侯振江打趣说，唉，不说了，破财消灾吗。列车仍穿行在黑夜里，就像此时侯振江的心里，一片的暗黑，无边无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