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随便写点什么

       通常,我会逼自己一把,就算没有什么想写的也要随便写点什么,又怕写的时候文笔不好,写成流水账,其实一直到高中,哪怕现在,有时我也会恍惚写随笔和写流水账有什么区别,但大致是知道,写随笔是有文化的,写流水账是没有文化的。直到某天看到《胡适日记》,其中有那么几天记载了他每日打牌的愉快暑假生活,以及打牌后第二天对自己的懊恼,并痛批自己“怎能如此堕落?先前定下的学习计划都忘了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接着第三天继续打牌的大型“真香”现场,终于让我发现,其实写文只是对自己生活和心灵的一个记录罢了,随笔也好,流水账也好,写的有没有文化只是人为的界定,是他人根据自己读后感的评判,作为写作者,需要去关注这些评判,但无需那样在意,以至于有的人为了写文而强行文艺,有的人则反复删改,生怕哪些词汇写的平庸了让人家看不起,走进“为赋新词强说愁”或者“七天憋出仨字儿”的误区。

       虽然带着玩笑话,但也的确应该引起注意。前些日子读周国平的散文,其中有一篇专门讲到私人写作,其中拿托尔斯泰举例,说这位文学巨匠在婚后,因为自己的日记不再属于自己,而属于夫妻的共有物而苦恼,甚至到了离家出走的地步。托尔斯泰认为,写作,特别是写日记,是一件十分私密的事情,在写日记时,他与自己对话,并向其展示自己的灵魂,但当自己的妻子在身后看着,或者当他一想到自己的日记不多久就会被自己的妻子看到时,苦恼便随之而生,于是在他写日记时,也变得小心翼翼,带了层面具一样,想着这些都是为他人看到而写的,日记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于是,托尔斯泰认为,“写作的职业化是文学堕落的主要原因”,周国平在其后也说,“写作作为谋生手段,发表就变成了写作最直接的目的,写作变为制作,于是文字垃圾泛滥。”不得不承认,包括我在内的一部分人从事写作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谋生,想起前些年看漫威时,看到对斯坦·李的一个采访,当他被问及年轻时为什么要画漫画时,这位可爱的老人如实回答道:“为了生活。”这与我后来了解到的金庸先生最初从事小说创作的初衷大同小异,只是那些年我的文笔实在欠佳,实难通过写作谋生,于是决定先从学习文学开始,这中间一直过去了两年,我才逐渐喜欢上文学和写作,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放弃咬文嚼字的固有印象,开始尝试着随心而作,有的时候哪怕脑子一片空白,也会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是为随便写点什么。

       诚然,托尔斯泰是比较极端的,但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表达出自己写作的初心,即自己与自己的对话。在几年的文学理论的学习中,我知道“美”说到底就是人们不断的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肯定自己的行为,赞美自己的创造,当一个小男孩在水边扔石子,石子在水中荡起层层波纹,他在这个波纹中找到了美。

       “美”的一部分意义说肤浅一些也许就是纯粹的自己感动自己,但已经很了不起了,虽然不断的剖析挖掘内心会让自己陷入某种恐慌的境地,但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感动,就更别提读者。现在是一个快节奏的生活时代,人们看书看小说仅仅只是为了找个乐子,给自己留下一些喘息的时间,于是短视频兴起,让原有的文学领域雪上加霜,但我们可以发现仍不乏有优秀的小说家、散文家在这个时代崛起,他们的作品既足以感动人,又经得起大众的评判,这让我们发现在公共写作中,也可以有私人写作的影子。融合、适应、海纳百川仍是我们现在这个时代的主题,如何让我们的作品变的更加适应时代而不至于流俗是每一个写作者需要思考的问题,面对读者并不可怕,面对自己才是第一道坎。

       下次提笔之前,先问问自己心里有什么,再随便写点什么。


三千明灯

你可能感兴趣的:(关于随便写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