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回,溯源流联宗希腊,卫国土抵抗罗马
话说英国的故事,一般直接分成两个阶段,以公元一〇六六年左右的诺曼底征服为界,以前是史前史,记载不详,以后即是正经的英国历史,王室血统一脉相承。再往前看,五世纪初,罗马的统治撤离不列颠,入侵的蛮族正式成为历史的主角,其中的盎格鲁人更是英格兰得名的由来,因此也可以作为一分界来说。再往前看,公元前一世纪,罗马首次入侵不列颠,把此孤岛正式引入整个世界的联系中来,让落后于罗马一千多年的不列颠,呈现出跳跃式的发展,这也可以作为一个分界。再往前看,公元前七百年左右,凯尔特人入侵,其中有一支不列吞人即是不列颠岛的得名由来,凯尔特人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到来之前的主要人种,所以这个也可以算个分界。再往前,就是公元前十三世纪伊比利亚人登岛,历史过于深远,这里也没有必要再讨论了。
千百年来的传统史家,读不列颠史都是以布鲁图斯王为开端,其世系虽然有附会编造的成分,但因为这些故事关联一些文化常识,也不可不了解。所以这次讲不列颠的故事,也先简要介绍下这段远古的世系。在罗马到来之后,再接入信史中来。其间也随时点拨,以防止阅者迷信。
故事要从公元前十二世纪初说起,当时希腊发起特洛伊战争,特洛伊城被毁,埃涅阿斯乘船逃到了意大利。埃涅阿斯,是女神阿弗洛狄忒和安基塞斯的儿子。这个安基塞斯,是特洛伊的王族支系成员,当时在埃达山上为王。他长得比较俊俏,吸引了阿弗洛狄忒,与他生下了埃涅阿斯。埃涅阿斯后来成为了特洛伊普里阿摩斯王的女婿,生了个儿子,叫阿斯卡尼乌斯。特洛伊城沦陷后,他带着儿子一起逃了出来。
来到意大利,埃涅阿斯得到国王的隆重接待,也俘获了公主拉维尼亚的芳心,于是得到了王位。埃涅阿斯一行人,缔造了一个新的种族,后来被称为罗马人的最早的祖先。
阿斯卡尼乌斯的生世,有多种说法,也有人说他就是拉维尼亚的儿子,这都无从考证了。阿斯卡尼乌斯继承王位后,在台伯河建造了阿尔巴城,并且生下了儿子西尔维乌斯,就是后来的第三任国王。也有传说,西尔维乌斯也是拉维尼亚的儿子,即阿斯卡尼乌斯的弟弟。西尔维乌斯还没登基时,同拉维尼亚的一个侄女偷偷相恋,秘密结了婚,并且使她怀孕了。阿斯卡尼乌斯听说后,请人算了一卦,预言说这孩子命里克父母,不过远游他方的话,却会前途无量。
后来果然被言中了,那个女子生下一个男婴,自己却难产而死。西尔维乌斯悲喜交加,给孩子取名叫布鲁图斯。流行继承制的欧洲人很注重血统,布鲁图斯如今有了特洛伊和意大利双重王族成份,能够更容易拉近和本地人的关系,于是又多了几分欣慰。布鲁图斯到了十五岁时,随行出去打猎,不幸用弓箭射死了父亲。因为弑父大罪,他就被逐出意大利,流浪到了希腊。
在希腊,布鲁图斯解救了在各地为奴的特洛伊遗民,并且以少胜多,打败了希腊人的军队,俘掳了国王庞德拉苏斯及他的兄弟。布鲁图斯要挟庞德拉苏斯,让他把希腊公主伊尼戈许配给他,同时赐给他金银、船只、谷物等,以及许多生活必需品。国王照做了,布鲁图斯释放了他,带着伊尼戈和特洛伊人,起航去寻找安身之地。
两天后来到利欧戈提亚岛,布鲁图斯在戴安娜神庙祭祀,祈求女神指点迷津。女神托梦给他,让他向西走,穿过高卢,有一座岛屿是个风水宝地;那里会诞生一个源自他祖先的伟大民族,让全世界都臣服于它。于是他们全力向西行驶,三十天后来到非洲,击退海盗,洗劫了毛里塔尼亚,又在海克力斯之柱,躲过了塞壬海妖的攻击。在那里,布鲁图斯遇到了一批流亡的特洛伊人,其首领叫康林纽斯,是个有胆有识的勇武之人。
之后布鲁图斯一行来到高卢西南部,劫掠了当地的一些王国,康林纽斯表现极其英勇。布鲁图斯所安营扎寨的地方,发展成今天的图尔城。图尔城的名称,得自布鲁图斯的侄子图尔努斯,他战死并安塟在这里。看到高卢人不断赶来增援,特洛伊人数不断减少,布鲁图斯于是带着大队又出发了,来到不列颠岛,在其西南部的半岛登陆。
话说在那个时候,不列颠岛被称作阿尔比恩,岛上只生活着少数巨人。他们把巨人赶进山上的洞穴中,就开始划分土地,建造房屋。布鲁图斯按自己的名字,把这个岛命名为不列颠,把他的族人称为不列颠人。所以八百年后,希腊人皮西亚斯来访,沿用了不列颠这个称呼。布鲁图斯四处巡视,决定在泰晤士河边建都,称之为特洛亚·诺瓦,意思是新特洛伊城。后来由于误传,被称作特里诺文图姆,就是以后的伦敦城。现代史家考证,实际上伦敦城的前身叫作伦迪尼姆,由卡图维拉尼部落在公元一世纪时兴建,这与布鲁图斯的特里诺文图姆城,对照着看去,也不知孰是孰非。
以上就是不列颠第一个国王布鲁图斯,由特洛伊以来的事迹。其后历任国王,数目有数十位之多,简单罗列如下,以便参看。
首位国王布鲁图斯,登岛后二十三年去世。与希腊公主伊尼戈生育三个儿子,于是王族有了特洛伊、罗马、希腊三重血统。
罗科里努斯,布鲁图斯长子,统治十年。移情别恋后与王后刀兵相向,被王后军射死。王弟坎伯、奥尔巴克图斯,分治部分地区。
格温德琳,康林纽斯之女,罗科里努斯的王后,统治十五年。
马登,罗科里努斯之子,统治四十年。
莫姆普里修斯,马登长子,杀死弟弟马林登位,统治二十年。有鸡奸癖好。后在狩猎时被恶狼所杀。
埃布罗库斯,莫姆普里修斯之子,统治三十九年。曾洗劫高卢。他有二十个妻子,生子二十,女三十。
布鲁图斯·格林希尔德,埃布罗库斯长子,统治了十二年。
莱尔,格林希尔德之子,在位二十五年。末期内战爆发。
鲁德·哈德·胡迪布拉斯,莱尔之子,统治三十九年。平定内乱。
布拉达,胡迪布拉斯之子,统治二十年。鼓励巫术。后发明一对翅膀,在试飞时摔死。
李尔王,布拉达之子,统治长达六十年。生有三个女儿。曾问女儿们爱他到何种程度,然后分封给了长女高纳里尔、二女里甘各三分之一的国土,而把三女考狄丽亚远嫁外国,并且声称他死后,最后的三分之一也会分给两个大女儿。后被长女和二女攻击,抢走了剩余的土地,并把他抛弃。他不得已,投奔三女儿,三女儿帮他复位三年。
考狄丽亚,李尔三女,统治五年。被侄儿篡位后自尽。
马加努斯和库尼达吉乌斯,分别为高纳里尔、里甘之子,共治了两年。
库尼达吉乌斯,杀死表兄,又独立统治三十三年。当时,瑞摩斯和罗慕路斯兄弟建立罗马城。
里瓦罗,库尼达吉乌斯之子。统治期间,天上雨血三天,苍蝇群带来瘟疫。
格古斯提乌斯,里瓦罗之子。
西西里乌斯。
雅各,格古斯提乌斯的侄子。
之后是基马库斯和虢拔达戈,都是西西里乌斯的儿子。这里的世系,有㸃不清晰。
其后虢拔达戈的两个儿子,费雷和波雷争位,费雷战死。他们的母亲偏爱费雷,就刺杀了波雷。王位后继无人,不列颠陷入了内战。这时一共出现了五个国王,相互攻击,自相残杀。
顿瓦罗·莫姆提乌斯,康沃尔国王克洛顿之子,重新统一,统治四十年。推行莫姆提那法。
贝利努斯和布伦尼乌斯,顿瓦罗的两个儿子,争位和解后分治五年,又发生冲突,布伦尼乌斯外出为王,于是由贝利努斯独立统治。后来二王和好,传说一起洗劫过罗马。
格吉特·巴布特鲁克,贝利努斯之子。
吉瑟林,在格吉特之后加冕称王。
玛西娅,吉瑟林的王后。创立马蒂娅娜法,又称莫西亚法。
西西里乌斯,吉瑟林之子。
基纳里乌斯,西西里乌斯之子。
达尼乌斯,基纳里乌斯之弟。
莫维德乌斯,达尼乌斯之子。能征善战,但暴力嗜血,被西边来的怪兽吞吃。
戈尔博尼亚努斯,莫维德乌斯长子。
阿奇加罗,戈尔博尼亚努斯之弟。被首领们推翻。
埃里杜鲁斯,阿奇加罗之弟,统治五年。让位其兄,被称为"孝顺者"。
阿奇加罗,埃里杜鲁斯使其复位,又统治十年去世。
埃里杜鲁斯,复位。
英格努斯和佩雷杜鲁斯,都是埃里杜鲁斯的弟弟,篡位,共治七年。
佩雷杜鲁斯,独立统治一段时间。
埃里杜鲁斯,第三次登位。
戈尔博尼亚努斯的一个儿子继位。
马加努斯,阿奇加罗之子。
恩尼奥努斯,马加努斯之弟。六年被赶下台。
伊迪瓦罗,英格努斯之子。
鲁诺,佩雷杜鲁斯之子。
基尔努斯,埃里杜鲁斯之子。
卡特鲁斯,基尔努斯之子。
米鲁斯。
波雷。
凯林。
弗格尼乌斯,凯林长子。
伊德都斯,凯林次子。
安德拉吉乌斯,凯林三子。
乌里亚努斯,安德拉吉乌斯之子。
伊利乌德。
克莱达库斯。
克洛特努斯。
格金提乌斯。
莫里阿努斯。
布莱杜多。
卡普。
伊努斯。
西西里乌斯。
贝德加里德。擅长和声与乐器,被称为"歌神"。
阿奇梅尔,贝德加里德之弟。
埃尔多。
雷东。
雷德奇乌斯。
萨穆伊尔。
佩内希尔。
皮尔。
卡普尔。
迪盖埃鲁斯,卡普尔之子。
海利,迪盖埃鲁斯之子,统治四十年。生有三子,卢德、卡西维拉努斯和南尼乌斯。
卢德,海利长子,在海利去世后继位。在位时重修首都的城墙,又新修许多的塔楼环绕着它。卢德生育有两个儿子,分别叫安德罗格乌斯和腾瓦提乌斯。在卢德去世时,由于他们年龄尚幼,就由他们的叔叔代他们继位。
卡西维拉努斯一登位,就因为慷慨和杰出的才能赢得了尊敬,声誉一直传到不列颠最偏远的地方,人民都很支持他。因此王国都归他统治,而不是归于他的两个侄子。但是,卡西维拉努斯希望家族能够团结,不想把两个侄子隔绝在王权之外,于是指派两个侄子都各专方面,锻炼他们的治事能力。他告慰国人的厚爱,并说以后国王之位还是要还给王兄的儿子。
话说这时候不列颠岛,正处在部落王国兴盛的时候,整个不列颠南部,著名的有十几个部落。卡西维拉努斯所统治的王国最为强盛,处于南不列颠的中心位置,泰晤士河北,名字叫作卡图维拉尼,以维鲁拉米翁为首都。
卡图维拉尼向东至海边是特里诺文特,其北有爱西尼,两国都处于东部的半圆形半岛上。特里诺文特向南,隔着泰晤士河口,和不列颠东南半岛相对,那是坎提王国所在。
卡图维拉尼以南,越过泰晤士河,有阿特雷巴特和利格尼。两国西边是比尔及,再往西是杜罗提格斯。杜罗提格斯再往西,就进入了不列颠西南一个狭长的半岛尖端,那里主要生活着杜莫尼人。
比尔及和杜罗提格斯北方,在塞文河谷一带,生活着多布尼人,也就是在卡图维拉尼以西。
卡图维拉尼以北,生活着克里塔尼人,其东就是爱西尼王国。克里塔尼处于特伦特河东,亨伯河口以南,过河后北方有帕里希,西方有克诺维。这两国再往北,就是广阔的布立根王国了。
在克诺维和多布尼以西,是不列颠的一个多山地区,地势崎岖,民风彪悍。塞文河谷以西的山地有志留族,他们以残忍勇猛著称,面色黛黑,头发大多卷曲。志留往西至海边,是德梅泰人。两地以北生活着奥多维塞人,再往北是德西安格利人的地区,东邻克诺维。
这就是南不列颠各个王国的分布情况。不列颠和大陆之间的拉芒什海峡其实说宽也并不宽,所以南方各国和欧洲大陆联系比较紧密,比如东南的坎提和大陆最靠近,经常有商人往来,延伸到利格尼、特里诺文特和卡图维拉尼等地。西南主要在杜罗提格斯一带,和高卢西北的布列塔尼半岛及其东的阿摩利卡半岛,商业往来频繁。这样,欧洲大陆发生的事情,也时常传入不列颠各国。
公元前五十七年的一天,有消息传到维鲁拉米翁,说高卢出大事了,罗马的总督恺撒对高卢人发起了第三次远征,在高卢东北打败了比尔及人和许多高卢部落。那边的难民有好多渡海过来了,西南方的比尔及王国收留了许多同族人,他们可以证实这件事。卡西维拉努斯于是派出使者,四处收集关于罗马人的动态。
话说在欧洲动乱以来,大陆不断有人渡海来岛上定居,特别是比尔及人。岛上的比尔及人于是越来越多,从不列颠南方直到东边的爱西尼等地区,都有分布。由于比尔及人手工和制铁技术比较先进,就经常占到邻近居民的便宜。再加上岛上的比尔及人曾经大力支持大陆同族抵抗罗马的扩张,有人就传出谣言,说罗马人要来打不列颠就是比尔及人引起的。比尔及人只好回覆说,如果是他们该负的责任,不会推给其他族人,贪婪的罗马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踩在脚下,如果真的打过来,比尔及人会站在战场的前线。
不久西南半岛的杜罗提格斯王,派人来报告说:"罗马的恺撒带领他的全部军队,聚集到了离东南半岛最近的莫里尼,并下令附近地区,准备船只,组建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前一阵子,他们消灭了维内蒂人的舰队,我们和布列塔尼、阿摩利卡人之间的贸易结束了。"南部的阿特雷巴特,也派人来说:"恺撒在北高卢的傀儡王康谬斯,派间谍来打听消息,已经被我们拿下了。康谬斯甘心当罗马的走狗,让罗马人奴役了大陆的阿特雷巴特人。他占据着不列颠和大陆间的航线还不知足,竟要把敌人引到岛上来。"
情况确定了,罗马人要打过来了。卡西维拉努斯动员各国抵抗罗马人的进攻。不知战争如何开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