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蚊记

熄灯欲睡，忽闻蚊鸣。夫惊觉，言灭之。余嗤笑，区区一秋蚊，翅僵肢硬，何惧？

果嗡嗡数声，即止。

夜半酣梦，遽然醒，察儿翻覆，扑通作响，女挠臂，沙沙有声。抚之，乃安。

室复静，昏昏将寐，蚊鸣复至。顿醒悟，儿女不安，莫非蚊乎？

屏息凝神，闻蚊鸣。时而耳畔，时而额前，时而弱，时而强。追声逐息，忧扰儿女。思明灯捉蚊，知不能万无一失，莫如蚊落肤上，待其饮血，乘不备而毙之。

再闻蚊鸣，远远近近，强强弱弱。远则伸臂赶，近则静待饲。

盖饥极，远无可食，嗡嗡于额前甚久。余屏息，意聚额前。声止，喙入肤，甚痒。时佳，抬手欲击，鸣声再起。复静待。声移下颌，顿止，下唇痒，不能忍，咧嘴。鸣声起，上移面右侧，数声乃止，面遂痒，终不可耐，手疾起落，“啪啪”掌面。

夫惊醒，知是捕蚊，乃怨轻敌，若及早予灭蚊液，何至于夜半如此不安？

心不甘，亮灯巡床，床头伏一蚊，身僵翅重，腹部巨大。恨意起，力掌之，血染掌心。

关灯躺下，心弛然。暗中抚面，面皮硬包数块，下唇鼓胀一处，奇痒且隐痛。始悟，凡事防患于未然，后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