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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总部（三）
“年轻人，你在疑惑我们为什么要任命你，是不是？其实，这原因并不复杂，一方面，你在各个方面都符合这次任务的要求；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我个人对你的欣赏……你坐下吧。
“当初，是拉奥孔院长向总部推荐了你——这种事他可从来没有做过，即便不出于对他这种态度的重视，我们也要相信他所亲自教授的弟子定然是个人才，所以便在总部秘书处给你安排了一个职位。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留意你，发现你很能干，也是一个勤奋上进的年轻人。后来，你又主动要求参加报务处的培训，并从此开始担任报务工作，据我了解，你也是完成得很出色的……
“至于这几个月，之所以安排你到征粮队去，真正的用意，是要锻炼一下你在公社中的工作能力，将来才好让你担负更多的职责。本来，我还打算在这个月任命你为那里的征粮队长，希望你在下面再锻炼一阵子，不必这么快就调回来——但现在，情况既已改变，自然就不必墨守陈规了。在我看来，到北方去是更适合你的锻炼机会，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使命，并且认真负责地去执行它。”
尤里卡突然有些感动。首脑的所言，不论是否完全属实，最起码，人家是信任你、欣赏你的，更何况，对于自己这样一个低等文官而言，不论下达怎样的委派命令，本来也就是一纸文书的事情，现在却让最高首脑这么亲切和蔼地娓娓道来，几乎是在劝说而不是命令了……还有一点，这任务是如此重要，自然是个难得的机会，想必很多人正在急切争取着，而首脑竟然能够主动想到了自己，并能够这样热忱地给予提携，自己焉能不至少产生一份感激之情？
他的身上突然开始涌起一股燥热，一句话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多谢首脑大人的栽培，属下一定用心尽力，保证不辱使命！”
首脑高兴地微笑着，将自己的双手握在一起，又开始稳健地踱步：“很好，很好！当然了，还有一些情况要先跟你说明……这次我们向北方一共派出两位使者，自然，你也应该想得到，两位使者之间要分个主次，所以，这次到北方去，你除了担负考察的任务，还要兼任一项职责，也就是担任那另一位使者的副官。在整个出使期间，你必须服从他的命令，另外，你还要带上电台，以确保和总部的定时联络。”
“属下明白，请问那位长官是何人？”
“飞拉哈将军。”
飞拉哈将军——尤里卡心想——那不是个著名的废奴主义者吗，总部怎么会任用他？而且，为什么使团的人数只能是二人，难道这是北方所要求的吗？
他向首脑提出后面这个问题，至于前面那个，是轮不到他来关心的。
“嗯，北方倒并没有限制我们的人数。但我们经过会议讨论，觉得还是应该精简，宜精不宜多嘛，人多未必力量大，也许反倒有可能把事情办坏呢。”
“那么，我是否要先到飞拉哈将军处，向他报告并请示关于旅途的具体安排呢？”
“不，你们明天早上就要走，这些繁文缛节不用管了，你今晚休息一下，做点必要准备，明天早上到码头上与将军会合，然后乘北方人的船一起走。”首脑说罢，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尤里卡一眼，又道，“你过会儿去总务处，领两套三等文官的制服。再去话务处，领一台小型发报机。”说着，走到写字台边，吃力地俯下身子，草草写了张纸条并署了名，然后递给尤里卡。
尤里卡拿到手上迅速一瞥，看到那上面除了首脑所述的内容外，财务处还会发给他一些配给券。他看着字条，脑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他迅速地思量了一下，大着胆子道：“首脑大人，恕我放肆，为了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能不能允许我提一个条件？”
“哦？说说看。”首脑偏过头来看他，脸上又浮现出狡黠的笑容。
正说着，秘书进来了，报告说有几位将军求见。
尤里卡又站起身来。
“没事，没事，他们都是来‘集体服药’的，自从知道我这里有这种‘特效药’之后，他们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刚好，你也一起来参加吧。”首脑哈哈笑着说，然后吩咐秘书去召唤那些将军进来。
“再去下面酒窖中拿几瓶好酒上来。”首脑又对着走出去的秘书那浑圆的臀部补充道。
尤里卡想到自己将和一群大人物一起饕餮，不禁感到十分局促。即便总部将这样一个重要的使命交给他，他依旧还是一个低等文官，实在不适合与达官显贵们推杯换盏。
“对不起，大人，属下不敢奉陪——关于我提的那个条件，就是希望大人您能够给孤儿院特批一些配给券，您知道，那些孩子现在过得十分艰难，请您特别照顾一下他们……”
尤里卡还要再说，首脑已经举起一只手，竖起食指制止了他：“年轻人，你不用再说了，现在没有什么地方不艰难的，如果处处都要求特批，仓库一天之内就会空空如也——不过，因为是你的请求，还因为那是拉奥孔院长所照看的地方，我这次就破个例，同意你的请求。”
说着，他又拿起一张官函，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批示。
尤里卡接过这份文件，正要感激一二，已经可以听见将军们正从走道上向办公室走来的声音，他们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走着，步声杂乱而响亮。
尤里卡便站直身子，深深一鞠躬：“属下告退了。”
他看见首脑向他点了点头，就退了出来。将军们正在往屋里走，突然有人注意到了他：“这个，不就是要到北方去的那小子吗？”
“嘿，小伙子，到北方去，好好干！”“你小子别乱写报告啊，我们这边可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到了那边，玩玩北方娘们儿可以，千万别乱搞克隆人姑娘噢——”将军们用大嗓门开着粗俗的玩笑，嘻嘻哈哈地逗弄着他。
他尴尬地站着，只好又是一鞠躬，等官员们一起走进内室，这才站直身子。秘书去酒窖了，这外边没人，烤架上还烤着那块许诺给他的牛排。他左右一看，走了过去，掏出身上的手帕将滚烫的牛排包起来，迅速地扔进背囊，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