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老贼叫江南

江南说老了之后自己也许会去一个南方的小城,没有雾霾、也没有沙尘暴,冬天的时候比北京城暖和,一年四季都能看到翠绿的草木和女孩的小腿。

确实不错,我甚至能想象到老贼在街角的咖啡店坐一下午的样子,随便带本什么之前没空看的小说,偶尔抬起头,窗外是枝叶茂盛的悬铃木,不时有女孩从窗前走过,裙䙓飞扬,小腿华丽。

我也讨厌北方的冬天,尽管大雪纷飞的时候它像银装素裹的天堂般美丽,可结冰后光滑的路面却是让人厌恶的噩梦。北方的冬天寒冷而漫长,偏偏冬天的假期又少得可怜。

我更喜欢中世纪西方的冬天,下雪的时候,大家围坐在壁炉前,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音,如果有旧友迎着大雪拜访,就拿出好酒,大家坐在一起享用。当然,江南所描绘的南方也很棒。

不过,我想他说出这句话时,大概带着些许酒意,也许是喝了点冰冻的伏特加,也许是威士忌。酒醒的时候,他还是要跨上马背,一路向北。

在我看来,他就是这样的人,是不老的少年。而在小说故事中,这样骄傲热血的少年就该挥剑向北去讨伐恶龙。故事里总是这样——北方永远是凶险之地,暴风雪中藏着凶狠残暴的恶龙,南方则是适宜人居住的城堡,街上是富贵人家的公主。

所以当他说老了之后会去某个南方小城时,我有些失落。我想,他可能真的老了。即便我再怎么美好地幻想他是在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也无法阻挡现实中的大浪洪流。

一年里,三部剧的IP被祸害掉,《上海堡垒》的电影更是成为科幻界的耻辱。

读者在网络上对他喊打喊杀,抱怨文章更新太慢,抱怨质量不如从前,也在抱怨那些被毁掉的IP。

他确实老了,他从最初写故事的人成为了盈利的商人,市值二十多个亿的公司需要他来管理,他写作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许唯一能支撑他写下去的就是把那个故事完结掉,给那些追了十年的读者一个交代。

用他的话说,作者在构思出一个作品的时候,他就已经享受完了这个故事带给他的乐趣,把他写出来只是作者的修行。

“小时候喜欢唱歌,唱破了喉咙也没人听懂。长大有人想听,你却不想唱了。”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也许最贴切不过,那么悲伤、那么令人难过,就好像一个小孩在哭闹着抱怨你,没有在他最想要讲故事的时候来听。

他关掉了微博,淡出了网络,跑去了“信号不怎么好”的俄罗斯去散心,尽管他自己叫“采风”。

读着他在公众号上推送的旅行记,想象他在暴风雪肆虐的俄罗斯,某个夜晚在落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发呆,桌上是亮着的笔记本,屠龙少年的故事刚刚写到一半。

透过夜空,希望他看到了从前的江南,还能一口气喝光杯中的伏特加,然后伏案。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美好地想象他还是那个要屠龙的少年,还是那个率领千军万马要踏破天启的少年,还是那个不屈不挠要毁掉自己讨厌的“翡冷翠”的少年。

如此,有伏特加的北方的冬天,似乎也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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