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开车带着李牧到了青平县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停好车以后他们在市场内转了一会,看到一家叫古斋轩的店,便走了进去。陈海和李牧扫视了一下店里的摆设,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一张红木桌子后面,桌面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工具。陈海走到一个架子跟前,伸头看着架子上摆放的瓷器,说:“我说老板,来客人了也不招呼一下?”
“您,自己看,看到合适的咱在谈价格。”老板没有依旧没有起身,坐在红木桌子后面挑着眼睛看着陈海,眼睛搭在鼻梁上微微颤动。
“我们不买东西。”李牧走到桌子前,“我能坐下来吗?”
“哦,可以。你们既然不是来买东西的,那你们来干嘛?该不会是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吧?”老板嘿嘿地笑了起来。
“找你认个物件。”李牧掏出证物袋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袋子看了一眼,然后放在了桌子上,一个劲地笑,就是不说话。
陈海看了看李牧,李牧也看了看陈海,最终李牧掏出证件,“我们是刑警队的,这个是物证,找你认认。”
老板扶着眼睛伸头凑过去盯着李牧手里的证件看了一会,缓慢地起身,嘿嘿……地笑了起来,说:“警察同志好,这个你算是找对人了,这个物件我认识的。不过现在很少见了,这个是七八十年代时候流行的动物舍利,一般都是大老板带着辟邪的,一个手牌要一两万。不过很可惜现在——”老板笑了笑,接着说:“不值钱了。”
李牧拿起物证照片,指着上面的图案,问:“那这上面的图案有什么寓意?”
老板摘下眼镜,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回答说:“一面刻的是‘赦’字,一面刻的是五行镇魂图,这个东西就是辟邪用的。不过呢……这个是开光的,上面的图案是以主人的生辰八字,加上法师的佛法悟性绘制的。”
李牧露出一丝笑容,接着问:“那根据这个能反推出此人的生辰八字喽!”
“难……哦……这个毕竟是七八十年代的东西了,如果想找到主人就要找到当时开光的大师,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大师可不会长命百岁的。”老板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在店里来回踱步。
李牧和陈海便不再打扰,收了证物袋便回局里了。
曾武和刘晓雯联合公安局的几名民警对周边村子访挨家挨户地走访了一遍,后来他们又到了第二现场,对现场再次扩大了搜索范围。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对讲机里传来刘晓雯的声音,“有发现!”曾武迅速朝着刘晓雯方向跑去。在尸体正北方向三百多米斜坡的背面发现了两组脚印,还有散乱的羊蹄印。曾武半蹲着身子看着地上的脚印,说:“从脚印的新鲜程度上看应该出现的时间不会相差太多,一组是放羊老汉的,那另外一组脚印是……”
“会不会是凶手的。”刘晓雯自言自语道。
“通知技术科过来采集样本,我们先回局里跟孟队汇报这个重要证据。”曾武一边说一边转身离开。
技术科再次对尸体再一次做了详细的检查,没有新的发现,便把尸体放进了停尸间。就在杨晓芸给孟良汇报情况的时候,死者的家属到了。孟良安排让杨晓芸带着去辨认了尸体,然后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会议室里询问情况。
“你们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孟良看着对面哭泣的死者父母,轻声问道。
“上周六,她每周六都会回家陪我们。”陈父擦去眼角的泪水,正襟危坐,哆哆嗦嗦地说。
“你们女儿平时一个人住?”
“是的!她嫌住家里上班不方便,就和同事在一起租了个房子。”
“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比较反常的表现?”孟良换了一个坐姿接着问道。
“没什么反常的呀!上周六她回来我们吃完饭还一起出去溜达了一圈,心情很好的呀!”陈父摇头回答。
“除了你们她平时还和谁来往比较密切?”
“和她一起租房子的同事,她们关系挺好的。”陈父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们住在哪里?”孟良看着一直低头哭泣的陈母,杨晓芸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陈父答:“华庭景苑23幢505室,在天一广场北面一点。”
孟良问:“你们女儿没有谈男朋友嘛?”
陈父答:“没有。”陈父耐心地回答。
孟良接着问:“你们知不知道她在外面有没有惹过什么麻烦!和谁结过仇?”
“不会的!小月她性格很好的,从来没和别人吵过架,更别说闹别扭了!”一直埋头哭泣的陈母坐直了身子激动地回答。
孟良接着问:“你们女儿做什么工作的?”
陈父答:“设计师,在家装公司做设计。”
孟良问:“公司地点知道吗?”
陈父答:“在市中心天一广场!”陈父思考了一会回答道。
孟良转脸看了看杨晓芸,杨晓芸摇了摇头,孟良起身,说:“你们可以回去了,尸体要留在我们这一段时间,等案子侦破了会通知你们,如果还有问题我们还会再找你们的!”
陈父缓慢地起身,搀扶起伤心哭泣的陈母离开了。
杨晓芸盯着孟良一动不动,说:“乖乖女一个,没有仇人,设计师,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没有被性侵,不是强奸杀人,那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孟良没有避开杨晓芸的眼神,盯着她的瞳孔,慢慢把头伸过去,说:“激情杀人!”杨晓芸脸刷一下红了,避开孟良的眼神,转身落魄地走了,孟良待在原地傻傻地笑着。
青平县公安局。
“陈海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孟良在白板前忙着贴照片,写东西,梳理关系图。
“孟队,我们找了一个最有经验的老板,具老板说,这是七八十年代流行的动物舍利,消灾震邪用的,上面的图案呢是以主人的生辰八字加上大师的佛法悟性绘制的。”陈海一边说一遍来回踱步。
“那能确定物件的主人吗?”孟良追问道。
“很难。主人的身份只有当时开光的大师知道,这都二十多年了,大师估计早就不在了。”李牧坐在椅子上转着手里的笔。
“曾武、晓雯说说你们的发现?”孟良转过去在白板上写下‘动物舍利’几个字后又在后面写了‘主人身份’几个字,紧接着又打了个问号。
“孟队,我和晓雯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对周边村子一一走访,没有人发现可疑的人出没,在现场正北三百米的斜坡的背面我们发现了除报警人的脚印之外的另一组新的脚印,新鲜成都和报案者的一样,应该也是今天刚留下的,已经安排技术科的过去了。”曾武把现场脚印照片递给孟良。
“三百米之外,这个人在那干嘛?会不会是凶手呢?”李牧疑惑地问道。
孟良没有回话,看着手里的照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站在斜坡背面远远地看着现场勘察的警察。孟良径直走到前面白板上,把脚印照片固定在“凶手”两个字的下方,说道:“我们设想一下,如果凶手隐藏在暗处远远地看着我们勘察现场,而我们却一无所获,那么他是不是更有成就感。”
“这么猖狂!”曾武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所有人都看着他,曾武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有点激动了。”
孟良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表,说:“现在是四点二十,陈海和曾武你们去死者父母家里检查一下、李牧跟着我去死者租住的地方、张潮和晓雯去死者公司、杨晓芸跟进一下脚印的采集工作。所有检查认真细心,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目前第一现场还没找到,凶手还在暗中看着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突破口。”
“是……”所有人统一起身回答道。
陈大洪和林月华回到家中。一时间接受不了女儿被害的消息,林月华身体吃不消便上床躺下了,陈大洪坐在船边缘安抚着她。
“大洪,你说会不会是她来报仇来了?二十多年了,我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时常做噩梦。”林月华眼含泪水看着陈大洪说。
“别胡思乱想了,当年那件事跟你又没关系,警方不都调查清楚了嘛!虽说凶手一直没找到,但也不会算到你头上的!放心……有我在……”陈大洪一手拖着林月华的手,一手在她的手背轻轻抚摸。
很快林月华便进入了梦乡。
陈海和曾武根据陈月父母留的地址,找到陈月的家中。陈大洪接待了他们,他们正聊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啊——
陈大洪飞快地跑进主卧。
“林女士怎么?”陈海走到门口轻声问道。
“哦……没事,受惊吓了,做了个噩梦而已。”陈大洪回答。
林月华抬眼看着陈大洪,眼神交流了一下,陈大洪小声说道:“警方过来了解情况,检查一下小月的东西,希望能找到一些对案情有用的线索。”林月华微微闭上了眼睛,说:“你去招呼吧!我再睡会。”
陈大洪走出卧室顺手把门带上,然后带着陈海和曾武两人去了陈小月的房间。“你们检查看看吧!她就每个星期周六回来住一晚,有时候加班连续一两个星期不回来的情况也有,所以他这屋里呀……也没有多少东西。”陈大洪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陈海和曾武一左一右开始检查起来,两人都是老刑警,检查工作做的很细致,和陈大洪说的一样,东西很少,除了衣服就是书本,书桌上也是干干净净,书桌上摆放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四个女孩子中间站着一位年纪偏大的男子,陈海拿起照片问道:“这个男的是?”
“他呀……他是小月的毕业导师,其他三个女孩子都是他上学时候的室友?”陈大洪回答。
“这个照片我们能带回去吗?”陈海问道。
“可以,小月不在了,留着也没用!”陈大洪脸上露出悲伤的产品,声音逐渐沙哑。
“可以了!陈老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后期有需要麻烦的地方,我们还会过来打扰你们。哦——对了,你们如果想起来对案情有帮助的事情联系我们!”陈海和曾武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口走去,“这是我名片。”陈海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陈大洪。
陈大洪微微点了点头,眼睛里闪动的泪花始终没有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