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苦海,小娥不朽!

电影版《白鹿原》,被调侃为“田小娥传”。这句调侃衬托出王导对田小娥的偏心。其实作者陈忠实对田小娥也同样非常偏爱。田小娥,是生活在宗法社会阴影里的人。她的行为没有复杂的动机,她对环境的反叛,都出于朴素的天性。

田小娥在陈忠实笔下只有真实,没有进步的特征。陈忠实自己说,在看到二十几卷县志里有四五本贞女传之后,他逆反式的写出了田小娥这么一个真实的女人。所以说,田小娥不代表什么进步女性的追求,也不代表女性解放的前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这个女人有最真实露骨的对性的需求,也有那个时代女人特有的软弱,也有在绝望之后的纠缠不休,疯狂报复。

田小娥命里的男人:

田小娥的爹:虚伪文人,视财如命。女儿就是交易的货物。

黑娃:黑娃给予田小娥勇气和希望。但是,最后关头黑娃并没有带田小娥走。田小娥从此行尸走肉。

鹿子霖:以帮助黑娃摆脱罪名,霸占了田小娥的身体。那句无耻的“这话要睡下了才能说”。任何时代,落难无助的女人往往备受欺凌,女性的弱势在遭遇大难时会愈加的明显。即使权贵家庭也不能保证女性的安全。

白孝文:对田小娥而言,他是无辜的被勾引者,他性格懦弱。田小娥在鹿子霖的唆使下勾引白孝文,她悲剧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其实真正让田小娥死掉的是鹿子霖的一次次算计。鹿子霖占有她的身体,还将她送上死路。白孝文只是个棋子。

白嘉轩:在白鹿原上唯一可以救田小娥的人,但白嘉轩没有救她。

鹿三:是黑娃的爹,并一直觉得田小娥带坏了黑娃并给白家抹黑,最后将田小娥杀死。

男人们犯的错,都要找个女人来挡。田小娥和她所遇到的人,都生活在宗法社会规范下,他们不自觉地上演一出出悲剧。宗法社会的痛苦之处在于,即使很多人按照社会规范生活,仍然得不到好的结局。人们将会压抑一生;而反抗社会的人,则会被社会碾得粉碎。压抑的社会和田小娥对于自身需求的追求是不相容的,这是田小娥悲剧的来源。

印象最深的是陈忠实写田小娥的死。“鹿三把梭镖钢刃捅进她的后心,她回过头来,叫了一声大呀”。陈忠实说,他写到这里,“眼睛都黑了,半天才恢复过来”,随手在一绺儿纸条上写下:“生的痛苦,活的痛苦,死的痛苦。”

鹿三维护着以白嘉轩为代表的宗法社会,甚至不惜杀人。接下来,本书最魔幻的部分出现了,死去的田小娥借由他口,道出了自己的委屈:“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秸柴火,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月。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去了,咋么着还不容让俺呢?大呀,俺进你屋你不认,俺出你屋没拿一把米也没分一根蒿子棒棒儿,你咋么着还要拿梭镖刃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心……”

鹿三是书中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宗法社会的礼教借着鹿三“正义“的双手,把田小娥这个异端除掉了。

《白鹿原》鸿篇巨制,但此文只聊到田小娥!因她“生的痛苦,活的痛苦,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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