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看了一遍贾玲的小品《你好,李焕英》,不出意外再次哭的稀里哗啦,亲人离世永远是戳人泪点的话题。大抵是生离死别每一个都会经历,看到他人想到自己,从而收不住眼泪。
自从去年冬天姥姥离开以后,让我第一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有了敬畏心。
妈妈从此以后特别爱看关于母爱的视频,我在隔壁房间里都能听到那些或者歌颂母亲或者痛斥不肖子孙的声音。她也会时常跟我说以前你姥姥喜欢吃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没给她买过等等。
其实真的挺心痛的,人无论多大年龄对于母亲总有眷恋,总是心底柔软的存在。
姥姥去年住的医院就在我学校附近,妈妈还有姨妈舅舅都在陪着她,她总是安静的躺着,没有很多要求,孱弱的气息和满身的管子困住了这个老太太。
那时的我觉得她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即使她吃不了什么东西,仍然还是能康复的。没想到离开医院以后不到一个月就离世了,一直都很清醒。
清醒的知道自己暴瘦,清醒的感受身体疼痛,清醒的和自己的儿女说话。
姥姥离开以后我多次经过那家医院,每一次看到那间房间的玻璃都忍不住掉泪。
我的姥姥曾经在那里度过生命里最后的时光,中午的阳光洒在洁白的床单上,暖气热烘烘的气息和老人身上独有的味道以及浓浓的消毒水味,围绕着在医院里的每个人。
隔壁床上的老太太被检查出得了癌症晚期,在这之前她可以干很多农活,吃很多饭,到了医院以后第二天就迅速柔弱下去,等我们离开时她已经下不来床了。
小时候特别喜欢姥姥家,姥姥家的饭总是那么好吃,还有表姐跟我一起玩,我可以随便选择住在哪里,也可以和小伙伴们去门前那一片大大苇子林玩耍。
姥姥会用凤尾花染指甲,我们白天会采摘很多的凤尾花加上白矾捣碎,小心的把混合物放在指甲上,然后用青青的叶子把手指头包住,再用白线细细的缠上。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十指上的叶子脱落一大半,而表姐和姥姥的都是完好如初。
我那时候特别羡慕她们把指甲染的颜色那么深,手指头都是颜色。无论是哪种颜色的凤尾花最后染出来都是偏橙色,我会采很多颜色的花,渴望把指甲染成花的颜色,最后得来的颜色终究还是橙色。
姥姥的蚊帐里有很多蚊子,也没有风扇,我就是在很多个盛夏的夜晚,伴着蚊子臭汗睡到第二天。
长大一点以后我和表姐都离开了家,在姥姥家住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我和妈妈去的时候,她总是跟我说,在这里住下吧,可是我却很少能答应她。
每一次我都觉得愧疚,那个大院子只有姥姥一人和她养的猫猫狗狗,她一个人度过了很多个寂寞的夜晚,不好好吃饭,最后才得了很恶劣的疾病。
一个人生活总是那么孤独,无人分享生活,无人分享饭菜。侵蚀到骨子的冷风都是孤独吹来的,它慢慢摧残了姥姥的食欲,动力。
可她又执拗的不跟舅舅生活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她这二十多年过的有些冷清,难得的是她从来不与别人说,从来不曾为了什么对谁大吵。她永远是那么温和,永远是笑眯眯的样子。
昨天妈妈去给大姨送了一个我家里闲置的手机,因为大姨和姥姥的手机很像,看见它就能想起姥姥当时在医院里的场景。
姥姥离开了一年,我们都很想念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不知道她还记得我们吗。她曾经给妈妈的爱,妈妈都给了我和弟弟,这样生生不息的延续,就是她的存在。时到今日,我很想念她,很想再去姥姥住,想让她给我染指甲。
当以前的我觉得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陪陪姥姥的时候,殊不知上天早就定好了她离开的时间,而我每一次去看望她都是见一面少一面,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好好珍惜。
其实大多是人都是一样,认为身边最亲的人永远不老,永远不会离开。可是时间会悄悄的带走我们的青春,带来衰老带来疾病,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原来他们已经这么大年龄了。
前段时间读《外婆的道歉信》,外婆给外孙女留下的那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抱歉我不得不死去”。让我的泪一下子绷不住了,没有人抗拒的了死亡,对于离开我只能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