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伊采克》第一场 第五幕

第一次尝试翻译，多多指教。

《沃伊采克》 第一场 第五幕

上尉，沃伊采克

上尉坐在椅子上，沃伊采克为其剃须。

（注：译自德语版舞台剧本Woyzeck，故事背景为十九世纪中叶德国，上等人(上尉)和下等人(Woyzeck)说话一般不称“你” 而用“他”）

上尉，  慢点，沃伊采克，慢点。一处一处来；他挥来舞去直弄得我眼花缭乱；如果真就这么早结束，剩下的十分钟我又该何处挥霍？沃伊采克，他也不想想，他还有三十载好年华，三十载！三百六十个月，不可计数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余时繁多他又如何分配安排？沃伊采克。

沃伊采克， 是，上尉先生。

上尉，    只要我一思考永恒这一话题就感到害怕。工作，沃伊采克，工作！永远都要工作！你就认为他是永恒的了，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瞬而已，对，一瞬-沃伊采克，我惴惴难安，只要一想到，这世界每一天都要转一圈。这是何等的浪费时间而毫无益处。沃伊采克，我不能再看见磨坊的水轮，不然我定悲从中起。

沃伊采克，  是，上尉先生。

上尉，  沃伊采克，他一天到晚都是副劳碌相，一个好人才不会这样，一个好的、有美善良知的人；说说，沃伊采克，今天天气如何？

沃伊采克， 很糟，上尉先生，很糟，有风。

上尉，  这个我早就感觉到！外面有什么呼啸而过；这样的风对我来说和耗子也没什么区别！（诈心忽起）我觉得这东西是南北走向。

沃伊采克， 是的，上尉先生。

上尉，  哈！哈！哈！南北走向！哈！哈！哈！他真蠢！愚蠢至极。（略微动容）沃伊采克，他是个好人，一个好人-（严肃）但是沃伊采克，他没有道德！所谓道德就是遵守道义，他是知道的，他有个孩子，一个没被教堂洗礼的孩子，就像我们高贵的驻防区传教士先生说的那样：“没有被教堂洗礼，这孩子就不是我的。”

沃伊采克， 上尉先生，敬爱的上帝不会因为一个可怜虫没被祈福“阿门”或没被洗礼就低看他一等。他会说：“让孩子们到我身边来。”

上尉， 他在说些什么？简直是些奇谈怪论！这回答把我搅得稀里糊涂，我现在说话都语序混乱，主谓颠倒。

沃伊采克， 您看，上尉先生，我们这些穷苦的人，钱，钱。谁要是没有钱，在道德的评准线上也会和我一样。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而我们这些在尘世没有灵智的人去了天堂恐怕也一样。辛勤劳苦不过只为造雨炼雷忙。

上尉，  沃伊采克他没有美德，他不是一个有美德的人。有血有肉？每当我雨日卧躺，看窗外白袜穿梭街巷-真该死，沃伊采克，我也会生怜爱之心，我也有血有肉。但是，沃伊采克，美德，美德，我又该到何处消磨时光？我一直说你是有美德的人，（稍有动容）一个好人，一个好人。

沃伊采克， 是的，上尉先生，美德！我现在可没有那东西。您瞧，我们这等卑劣之人是没有美德的，只有原生土长的习性，若是我真成了个绅士，有顶帽子，一块表，一套英式礼服，优雅的谈吐，那我才是个有美德的人。美德是需要精心打扮的。但我只是个穷光蛋。

上尉，  好沃伊采克，你是个好人，一个好人。但尽想些无益之事，你看上去就一副劳碌相。你的高谈真伤人。现在你走吧，别跑；慢慢地，得体地，慢慢地沿着这条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