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的故事【104】 西郊农场

海淀的故事【104】 西郊农场

小留流第205篇

无情岁月紧紧催，有限光阴去不回。

人生难得几回醉，管他是是与非非。

   1957年成立了“西郊农场”是一个大型国营农场，饲养了大批的黑白花奶牛，供应领导和城里用奶。这个农场虽然地处上庄地区，很旷野的农村，但这里的职工都是居民，与农民的主要差距是每月有口粮指标，户口本上写着“居民”两字，在当时这两个字是很值钱的，凭这两个字，容易进工厂、找工作，甚至娶到漂亮老婆。当然了现在又掉过来了，同志们纷纷要求加入“农民”这个阵营。

   搬家的好消息也飞到了上庄西郊农场，飘进了挥汗如雨的圣诞老人耳朵里。这圣诞老人不是旁人就是我大爷，因为大爷经常给我们这帮孩子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礼物。这天我大爷把牛栏里蓄满了干草，拄着叉子，看着花奶牛们哞哞的叫、大口大口嚼着草料。看了一会儿大爷把叉子往地上一插，扫了一眼高高的草垛，一屁股坐在草垛边上，从怀里掏出“手榴弹”就是酒瓶子，又从兜里掏出一根“小菜”，就是一根铁钉子。大家知道过去的国产钉子含硫量比较大，用舌头一舔比醋还酸，后来的洋钉子就不酸了，不信大家去尝一尝。所以当时许多喝酒的大神们兜里都有一根国产钉子，这根“菜”就随身带了。大神们拎着酒瓶子，吧嗒一口酒，哧溜，嘬一下钉子，又是酒又是菜，你看看这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给个皇上都不换。

   大爷兜里也随身携带的下酒菜“钉子”。今天给牛上完草，一屁股坐在干草上举着酒瓶子，捏着钉子，卯足了架势正要开怀痛饮。忽然从草垛后面闪出个同事，走上前来，看了看大爷手里的酒瓶子，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伸出手拍了拍我大爷的肩膀，很神秘的说：“俩事儿，一个好事儿，一个坏事儿，先听哪一个？”我大爷使劲的攥住酒瓶子，说：“甭废话，想喝酒，没门儿，什么事儿？”同事闹了个没趣儿，丧眉搭眼的说：“好吧、好吧，服你了，真有好消息，不骗你的，你兄弟般家了，两间大北房，可贺亮了。”

   我大爷一听，什么？我兄弟般新家了，还是两间房。哎呦喂，把我大爷乐的酒瓶子往地上一顿“忒好了，这回我也有家了，也有地方住了。”可转念一想，不对呀？我兄弟这家搬哪去了？万一搬到五百公里以外的地界儿，我哪找去呀？想到这儿，一把揪住来人，高声喝道：“好小子快说，他们到底搬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要急死我呀？同事双手拍着大腿，大笑着说道：“别急，我先来一口”，顺势从地上拿起酒瓶子，一仰头咕咚就是一大口。要是搁平时，我大爷早急了，我还没喝，你就想喝，这是夺人所爱啊。但是今天我大爷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同事，又是仰脖又是咕咚的。嘿，再看这位同事美的闭着眼睛，咂摸着嘴，最后嘴里还发出吧唧的一声，喷出一口酒气，脸上浮现出十分陶醉的样子，最后还不忘从大爷手里拿过钉子，放在嘴里哧溜一声响亮。同事这一系列的动作，把我大爷看傻了，脑袋也不由自主，上下晃动着盯着酒瓶子和同事，一直憋着没说话，直到对方抬手抹了抹嘴，心满意足的说：“你别急呀，其实没搬多远，就是你们三角地的后院，离你们原来的家直线距离也就30米。你要去的话，就是走到那个有水管子的胡同口，进胡同一直走到头就是前官园25号，你兄弟就般那去了”。我大爷一听，一把抢过酒瓶子，酒也不喝了往怀里一踹。对同事说：“这牛你帮我喂两天，我要回家，看看去。

2019年8月7日星期三  小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