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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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将近,记不清是第几次出门在窗口观察月亮了,此时的她,半脸白皙,半脸羞红。之前在老家的时候,若逢皓月当空,也总频繁地从屋里出来,抬头望着她,享受着满院轻盈、细腻、如水的月光和晚风吹动竹梢的“沙沙”,最后怀着暴殄天物的心情依依不舍地进屋睡觉。

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圆,又因据说今晚会出现百年一遇的月全食,比往常增添了无尽的诱惑力,平常大家习以为常,今晚却格外地在意,走在冬夜袭人的寒风里守望着她。无论月全食的消息真假与否,不想做过多追究,只期待见证这百年难遇的一幕。于是,跑步途中总是不时地抬头看天空。慢慢地,一层黑纱在明月的面颊轻轻悄悄地划过,她被黑沙遮住的脸开始露出羞涩的红,最后竟变得红通通了。再后来,黑沙渐退,她重又慢慢露出了原有的光亮和白皙,只是悄然,只是难待。

想要用手机记录这难遇的时刻,奈何出现在屏幕上的却只有一个白点,不禁有些遗憾。就像五年前的半夜坐在藏民朋友家阳台看到的英仙座流星雨一样,专门定了闹钟起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空,当一颗又一颗流星雨划破天际时,手中却没有任何设备可以记录下那至少令自己感动的一刻。或许,有些美就只有用眼睛认真去看了才会记忆犹新,让人铭记。

这所谓月全食的过程也使我想到了儿时的“天狗吃月”。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某一年的夏夜,傍晚时分,月亮渐渐被黑雾遮盖,大人们说是天狗在吃月亮,它要将月亮吃进肚子里。我们这些小孩儿被吓坏了,深怕以后的夜晚再也没有月光,便学着大人的样子,拿出家里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来敲,比如洋瓷盆、铲子,镐耙儿等。我家对面的小伙伴家门前有一颗茂盛的枇杷树,树杈部分正好与院子坎平齐,我们经常是端了一碗饭轻易就跨上去,坐在一个树杈上吃。那晚,他们把铁皮水桶挂在枇杷树上敲,一沟两坡听得格外清晰。放活儿晚的人也将锄具抗在肩上,找来树枝敲。赶天狗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俨然一首乡间交响曲。后来,月亮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我们欢呼雀跃,认为是大家齐心协力从天狗的嘴里救出了她。

今夜,又逢“天狗吃月”,乡村大多人家关门上锁,该是异常的安静,曾经的乡间交响曲或许才是百年难遇甚至成为绝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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