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学术笔记 | 生态危机的哲学_导论

智慧的人  忧心忡忡的告诫者  伟大的思想家  如果没有他  那么就不会有承担着实践责任的生态危机的哲学。——汉斯·约纳斯

无可否认，生态危机是一个急迫的政治问题。当然，生态危机一定与不同的学科有关——包括化学、生物学、地理学、工程科学、社会学和政治学。但是，为什么生态危机与哲学有关呢？

生态灾难是不久之后将会爆发的劫难——尽管为了避免这一劫难而用尽全力，尽管用了各种策略去延缓和抑制这种劫难，现在大部分人已经确信这一点；它构成了更为发达国家中的年轻世代之所以有如此人生态度的深层次原因。一方面，养成如此的态度很容易只会使人变得听天由命和漠不关心，甚至会让知识分子染上一种病态的犬儒主义，即只会满足于看似必然的东西，限制自己不要贪婪到在世界这杯水倾覆之前想要去喝光它的最后一滴。但另一方面，这种危险应不能被用于为压抑和向深渊的直接沉沦做合法性辩护——对于任何人都是如此，对于哲学来说更是如此。压抑并不能与哲学共存。因为哲学不得不与真理相关，它不与这样或那样的正确性相关，而只与存在的整体相关，并且在这种存在的整体之中，人占据一个特殊的位置，作为我们所知的唯一能够听到道德法则之声音的自然存在者。

人的尊严在于人承担起了某种超越自身的东西，正因为有人的尊严，人的可能目的才会是，他绝非仅与其自身相关的东西。就算没有自然灾害，人这个物种确实也可能因为其自身的原因而集体走向毁灭，即把绝对的东西亵渎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即使哲学作为一种有限的存在者把握某种绝对的东西的尝试，也面临着与人相同的境况（conditiohumana）。因为对于哲学来说未来仍旧是晦暗不明的，而且也不能对现实发生的东西有所认识，但是唯有这种亵渎的可能性本身才能使人对人的本质及其信靠的绝对的的本质有新的理解：末世的可能性不会对人类学和形而上学毫无影响。因此一种生态危机的哲学必定在人类文化的历史—哲学框架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人类为何会以我们今天看到的方式危害他们的星球？在此情形之下，我们还如何理解进步的理念？自19世纪以来，人们越来越把经济和技术放在首位，很明显，如果没有技术和经济的哲学，那么生态危机的本质就不能被把握。在技术和经济的思维方式大行其道的背后，存在着特定的、与现代形而上学规划相关的思想史的抉择，而这一点被人看出来，必须要归功于海德格尔。在他之后，元哲学和科学哲学才被置于生态危机的哲学之下。

生态危机的哲学不仅要构建一个关于危险及其来源的形而上学维度，如果哲学承担起了促进发展的共同责任，那么一种理论上的自我设限恰恰将会是不负责任的。因此，生态危机的哲学除了理论部分之外，还有一个实践的部分：汉斯·约纳斯关于生态危机的哲学时间不仅讨论伦理学，而且还讨论政治哲学。在本书作者维托利奥·赫斯勒看来，我们的时代似乎最缺少的就是一种能够联结理性之自主和自然之独立尊严的自然哲学。

许多不同的哲学学科交织在生态危机的问题之中，因为哲学不仅关注存在的整体，它还与知识的整体相关，并且通过思考这些要求多层面之进路的问题，它会期待重新建构起知识之统一性的理念。如果知识碎片化是哲学式微和当今是生态危机的原因之一，那么唯有人们认识到，一种整体的教育能够使人成熟进而有助于应对这种危机，同时哲学也能以理论的穿透力和实际上对生态危机的解决来直接地帮助具体科学。

通过把握具体科学在知识整体中的位置，把握其当下样态在思想发展史中的历史位置，哲学可以使它们互相衔接起来，并且发现它们的局限及其引发的新问题。从字面上看，生态学是关于家园的学说，从人所居住的各种各样的物理的家园那里，它看到了最为宽广的空间，即我们的地球，那个如今使得自然与文化元素紧紧地统一在一起的地球。就人的理念化家园而言，存在的整体是包容万物的，它是哲学的本质，而理念化的家园崩塌了，那么尘世的家园也会毁坏。不可或缺、也许甚至是最为重要的具体生态技术将会在不远的未来出现，这种具体的生态技术属于具体科学的研究领域。

从长远看，只有重新构建一个理念化的家园才能让我们的星球这个家园存活，为技术文明中的人类重新获取一个形而上学的家。

参考资料

[美] 维托利奥·赫斯勒 著，邢长江 译.生态危机的哲学 莫斯科讲演录.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