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剃头阿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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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霍霍菌

离苏一年余,吹过耳畔的风由冷变暖,柳絮起了散了,千里殊途,道不出一声别了,空念远。

人事纷乱,留不住的不如怀念,之前居住的窗台前,那棵黄皮树一定又结满了果实,是的,风已经告诉了我。

绕过热闹的苏安菜场,那家理发店里外的灯柱应该如往常一样亮着,剃头的阿叔忙着站着,招呼着每一个老的小的客人。

洗头,擦干,坐到一面大的玻璃前,系上围巾,不用说要剪成什么造型,就已经开始动手了,因为那已经是我和他两年多来的默契。

阿叔人微胖,说话是典型的苏州口音,软糯,令人想起清明时节,苏州的小吃青团子。大概是因为该死的臭美与虚荣心作祟,每十天半个月就要修一次头发,所以两年多来,我和阿叔已经很熟悉了。

我知道我和阿叔儿子差不多大,他和我说着不喜欢儿子的性格,太懒散,说我这个小伙子挺好的,懂礼貌,惹人喜欢,不知道是不是生意人特有的招呼方式,总之我很受用。

我从来不在意阿叔把头发给我剪成什么样,因为两年来我的造型基本没有变过,后面推短,两边推到只剩发根,上面打薄,头顶区两边不要剪太短,因为我的头不够圆,太短了不好看,这些,都在阿叔的心里手底下。

要是凑巧有其他的客人在,我会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慢慢的等着,有时候也会有点烦躁,但是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阿叔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小区里的阿姨,年轻人不多,大概年轻人都觉得外头那些叫tony的老师们剪的更好,而我就不那么在乎,因为我觉得熟悉了的反而更觉亲切。

阿叔和阿姨们聊着天,帮她们一个个做着头发,或洗或烫或剪,他们之间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我听不懂的苏州话交谈,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发呆或者做自己的事情。

一直等到别人都差不多,阿叔会招呼我说“哎,小帅哥,来洗头”,对的,两年多来,我不知道阿叔姓甚名谁,他也不知道我名我姓,我们之间的招呼就是他叫我小帅哥,我叫他叔叔,对的,我就是小帅哥。

偶尔阿叔也会和其他苏州的老阿姨们说起我,说我这个小伙子不错,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有时候有些阿姨还问我做什么工作,打趣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当然我肯定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而过。

阿叔的价格比外面的那些理发店便宜,常年都是十二元,过年时会涨到二十块,要涨价的时候他会事先和我说,我也没有在意过,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已经没有必要这样在意了。

两年多来没有变过的发型,偶尔阿叔也会给我说要不要做一下其他的发型,比如上午他给一个小年轻鬓角加了一条线,下午我去了他就会问我要不要也加一条。我大部分时间都会选择还是不了,偶尔心血来潮也会试试,总之凭自己的心情来。

还记得我要离苏的时候,最后一次去他的店里,我告诉阿叔我要走了,可能以后也不会回来了,阿叔打趣说他还挺难过,因为失去了我这么一个常客,我说,没事,我会记着您的,阿叔笑着说好好。

是的,我会记着呢。

余生不长,时光荏苒,人来了人去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继续怀念。

梅子黄了,苏州的雨估计又要连绵不停了,我喜欢的我爱的,都不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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