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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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上图的植物,还是我九零年在辽宁待业的那个春天。对我来说还很陌生的小村庄,在它的西北部有一片大田,田地头长满了大片春天的蒿蒿草草。估计妈妈回归辽宁的故乡后,勾起了对往昔岁月的回忆吧,她就带着我去那片野地采柳蒿。在内蒙时,我没听她说过这蒿子好吃啊!柳蒿遍地,也没见她采来给家人吃过。

采了一大捧柳蒿时,路边就又发现了这铺着地长的野蒿,在内蒙时,似乎也见过这蒿子,很眼熟,她就跟我说,这种蒿子也好吃,俗名叫“懒老婆筋”。问妈妈学名叫啥,她说不知道。我问她为何辽南人给此蒿起这个名字?答说:你看,这东西不挪窝,周围却伸出那么多爪子,就像懒女人坐个地方就不爱动窝,周围堆满了杂物……老百姓就叫它“懒老婆筋”。我认真仔细的观察了这种蒿子的模样,果真形容的有些贴切。

妈说,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这些能吃的野蒿,连根都被挖走裹腹,一度这些植物多年不见了踪影。

如今,柳蒿长啥样,我记不清了。这懒老婆筋,我却没忘,是因为妈妈对此物的描述太有特点了。

这蒿子,在城市的公园里的草地上常见,每每遇见,都想挖来吃试试,但公共之地是不允许的。

家门口的公园里,倒是留有上百亩的没有人工介入打理的自然地,除了树木外,一切都野生野长,这片地上,除了苜蓿,二月兰,苦菜,野荠荠菜等之外,我发现了有“懒老婆筋”的身影,成片成片的,我便动了心思。

第一回把它请回家里的餐桌上后,我便一发不可收拾,接连几年的春后,都挖来吃,味道很美!少时吃野菜的经验及厨房经验都派上了用场:凉拌,做馅,做酱,做蒸菜,做绿面条……味道不逊于家养时蔬。

这不,今春我把“懒老婆筋”介绍给了一位富裕的女友,她便伴我接连两次去挖这野东西(也是热爱生活之女人),竟然可以接受,也说好吃呢。

头几天,我把搞回来的懒婆筋,做了最朴素的菜团子,放了点柴猪肉,结果,蒸了十八个,六个人都给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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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此回我没忘了给它验明正身,查了资料,得知“懒老婆筋”的学名为:朝天委陵菜。竟然为药食两用之品!并且全草包括根茎都可入药,性凉,具有滋补,清热解毒,收敛止血,止咳化痰的功效;还可治感冒发热,肠炎,痢疾,血热及各种出血病;并且鲜品还能外用于疮毒痈肿及蛇虫咬伤等问题!根茎可煮粥,口感香甜,也可泡酒。根茎富含蛋白质,维生素,烟酸等元素,营养价值很高呢!

看来,我真是发现了春天里的一宝呢!妈妈的一个传授,二十几年没忘,至头几年终有机会每春上餐桌,这也是一种与大自然的缘份啊!

我对春天的原野始终有至爱情结。

这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春天的大地,能长出许多能吃的野菜,迅即可以补充内蒙长冬所断掉的绿色蔬食,在青黄不接之际,这些野菜真的起到了填补季节造成的空白的作用。但那时蒿子却是没有吃过!反倒是在辽宁才有所接触,竟然味道不错,比如:柳蒿……

去年暑假回内蒙,发现好多同学,把采来的柳蒿,烫好冷冻起来,随时取出烧土豆,入口很有滋味,我没少贪婪此道菜。过去的很多贱货,如今也变得被人们重视起来了!但朝天委陵菜,估计还没被发现它的食用价值 ,今年暑假再去,打算告知大家,此物,可一直食用到秋,但属春天的滋味为最鲜。

早几年读了一部“伤痕”类的书,主人公对吃二月兰情有独钟,我翻查药书,得知确实可以吃。于是二月兰也被我从那片野地里给搬上春天的饭桌,实话说,就那么蒜蓉清炒,味道却如南方春天的油菜苔一样鲜,这“二月兰”竟也成了每春的惦记。这个发现,我同样告诉了女友,我俩这个春天已经吃了好几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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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居于城市,有近三十年了。每个春天,在公园里,或野外时,除了繁花吸睛外,我就总会不自觉的眸向土地,蒲公英,苦菜等时时入眼,总想摘几片叶叶放嘴里嚼嚼,又怕周围的人会笑话。

在发现那大片开放的自然地之前,这个愿望是被我转移到了菜市场上的,这些野东西,春天的菜市场里是有的卖的。尤其在五月,如果有机会回父母住的辽南小城,野菜是琳琅满目的:刺老芽;杏叶菜;山玉米;山芹菜;小股蒜;野韭菜……贵到有的品种要100多元一斤,那我也买,买回去跟爸妈一起吃。但吃进嘴里时,却总感觉不及小时候自己采挖回家的好吃,比如,曲麻菜,不够苦味;婆婆丁,不够脆嫩……

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并不是真的馋那种春天荒野的味道,而真正的心思,是寻野菜带给我的那份代表乡愁的食味。

几方水土,长的是同样的野菜,但在心里,味道是有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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