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隰有苌楚 羡慕猕猴桃的人

诗经 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古代有猕猴桃吗?这首诗里的苌楚就是猕猴桃,以前也叫羊桃,大概以前多野生的,羊可以吃吧。

诗人眼前的这植物长在哪里呢?隰有苌楚,长在低洼的湿地。

猗傩其枝,其华,其叶,猗傩和现在说婀娜一个意思,它的花枝叶茂盛柔美。华,古代通“花”字,就像有种说法说西岳华山远看像花,所以叫华山。

夭之沃沃,是说这植物鲜嫩润泽长势好,想象一下,绿叶生机盎然,闪着光泽,很有生命力。

看到这么有生意的景色,诗人却转念一句,乐子之无知、无家、无室,羡慕猕猴桃没有家室没有知觉。

诗意大概就是这样:

低低地上猕猴桃,

其枝其叶其花密,

光亮鲜嫩焕生机,

羡慕你没人烦恼。

也许是路过,主人公驻足看这株植物,看着看着他心里升起羡慕。没有要做的事吗?为什么在这植物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还好像和它说话,或是自言自语?

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看到这么有生命力的植物,这么有生机的景色前面,却觉得自己还不如这植物,对猕猴桃心生羡慕?眼前看到自生自灭却有勃勃生机的桃,更加反衬出主人公的心灰意冷。

有人说是写遭遇祸乱的诗,说诗人面临国家灭亡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奔走逃亡的境况。有说是盼望政治清明的,不堪生活的压力,还有说是爱而不得后的悲观厌世。

作者写这个的确切理由,我们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失恋后的万念俱灰,可能是国家灭亡后的离乱忧心,可能是生活压力下的难以释放,或者可能是工作中的痛苦已经麻木。

也可能是其它原因,不管因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这植物。同是自然界的生命,人觉得自己还不如眼前这在人看来无知无觉、没有情绪、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家室、没有社会责任的植物。多少有些悲哀吧。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心生这样的念头?这种念头是只有他才会有吗?那会还没有出家的,有的话恐怕他就出家了吧。像现在有人开玩笑说还不如一只狗,或者累成狗了。现代作家也写过类似的主题,有篇文章名叫《其实你比不上一只昆虫》,内在的感受都一样吧,不论是什么原因让人有这念头。

失恋的人极度痛苦失落,背负生活压力的人不得喘息,漂泊不定路途坎坷的人没有港湾,战乱不休里的人经历生死……没有人容易,家家有难经。看着一棵树发呆,望着一个昆虫、一只飞鸟、一个猫狗走神,抬头看天……

也许我们会有各种方法排遣苦闷安慰自己,会有“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达,会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睿智,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盼望,也难免在生命中某个时刻,突然出神,觉得生而为人的无奈。像一首粤语歌唱的“一霎那恍惚”。

约伯在遭遇财产、儿女、健康突然都失去的时候,他甚至诅咒自己的生日,坐在寂静里,如果他和这个诗人认识,大概会有共同语言吧。诗经里另一首《蜉蝣》的作者大概也和他同频吧,说人和朝生暮死的昆虫一样。

似乎有点沉重,人好像不喜欢沉重的话题。作者不是劝人怎样做,只是抒发出了一个每个人在生命某个阶段可能会有的叹息吧。诗经里不都是情歌,像现在流行歌曲里情歌的泛滥,还有各种各样我们现代人也可能有的情绪。只是我们不再唱出这些情绪,像这位歌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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