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02

等待候鸟

    “候鸟的故事是一个关于承诺的

    影片的开头，一个小男孩解开了缠住灰雁的渔网，我们也随之踏上了这段迁徙的旅程。

    鸟儿的叽叽喳喳惊醒了冬天的沉寂，春水初融，一群灰雁在水中稍息觅食，它们要飞越1800公里，从欧洲西南去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它们时而贴着水面低低地飞行，时而冲上云霄，奋力鸣叫，呼朋引伴。身下的景色不断变换，西欧平原颜色分明的大片农田，或是阿尔卑斯山的晶莹白雪，或是沟壑纵横的峡谷，如此一年两次的长途旅行，换做是我，想必途中的这些风景早已经看厌了吧。可是对于这些候鸟，每年在栖息地之间往返，这是必经之路，是践行诺言的路，是最为熟悉的回家的路。

    鸟的迁徙，从热带到温带，无论是跨越整个大西洋连接西欧、北美东部及西非；还是贯穿整个南、北美洲太平洋沿岸；还是贯穿整个南、北美洲中西部……数千公里的距离，对人来说都是不易，而这些候鸟，年年如此，直到死去。

    自然是残酷的，却又是最真实的。

    我看到那只被马群冲散的加拿大鹅寻找同伴时的孤独无助；那只折翅的鸟儿在海滩边苦苦挣扎，却最终被蟹群分食的痛苦；我记得黑额雁在欢乐的音乐下展翅高飞，却被猎人无情的枪口纷纷打落；还有那冰雪中成千上万只的帝企鹅，面对天敌，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吃掉，仰天悲鸣……

    但是这个世界啊，也从来不缺温柔。

    是农场里裹着头巾、步履蹒跚的老奶奶手里那一捧食物，是在科罗拉多天空翱翔的白头鹫的淡定从容，是成百上千的候鸟同时展翅起伏、急转飞舞，是一家人在栖息地水面上的悠游自在。这温柔就像微微凉的湖水，我心甘情愿沉入其中。

    迁徙本就是候鸟的生存之道，而雅克贝汉却把它拍成了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正如主题曲中唱道：“For tonight I will be by your side.But tomorrow I will fly.（今晚我会在你身边，但我明天将远行）”为了到达心中那个目的地，无论是深海高山、原野猛兽，都不能阻止我去远行。年复一年，至死方休。

    承诺这个词太文艺，候鸟不懂，它们不知道自己只是为了生存下去的迁徙已经成为了人类口中对诺言的守护，但候鸟知道，在很远的那一方，有自己的归宿，一次次的远行，终有归期；相反，很多人懂得承诺，却不知在一次次的远行中，多少次忘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