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别输掉亲情

别输掉亲情

文/美若黎明

春节将近,阴雨绵绵。

正是北国进入寒冬的时候,南方小镇却是一派温和的景象。针叶林当然不会映入眼帘,甚至根本不会在人的心中刺上冰冷的体验。

漆黑孤寂的老房子里,他攥着一把长而尖的剪刀,在意识飞过的瞬间,余光,穿透伤痕累累的老木椅——仿佛感受到蛀虫在吱吱地、欢快地开辟新的路程。


旧厝小地坛边的老屋却是一番热闹。老屋犹如一位期颐老者,低矮的肩膀,给赌徒们撑起了避雨玩乐的“大伞”。桌台上有六种图案,颜色分为六种,分别是红橙黄绿蓝紫——其实是六种动物的怪诞体色。大把的钞票像是在湖面上滑来滑去,赌徒们这边投几粒“金石”,那边扔几块“红岩”,把“湖面”激起一个又一个不平的波浪。

“搏一搏”——攥着一手钞票的王留才心想。

人很是拥挤,衣角把老墙的贝壳泥沙裹挟、挥落。几只同样避雨的苍蝇从狗粪堆里嗡嗡地飞过;蚊子,也玩得不亦乐乎,专注地吸取着他们脚踝上的鲜血。

……

他,撬开床柜的锁后,仓惶地翻动着里面的东西——这时候他的眼睛好像都是钱的影像。

“这老爷子不把钱放在柜里,放哪了?倒是这些身份证啊,什么胡七八糟的东西……堆满整个柜子!”这时,一张全家福被抖落……

他很失落,随即锁定了长袍大褂。那饱满的鼓鼓的口袋,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万四!一种得逞而幸运的暖意顿时从他的内心涌起。他起先有点亢奋,却又不得不慌张地把钱藏进胸间的大口袋,而夜猫的一声凄叫,也使得他的胸口,阵阵发凉。

门,突然匡——匡的一声!

他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躲进了那恶臭不堪的床底。夜壶,依然散发着硫化氢般的臭鸡蛋味。

老人只不过在客厅里拿了一只手电筒,随后关门,离开了。

他屏息凝神地听着每一个声音。蛀虫的蠕动感,这时反而令他恐惧,仿佛吸血虫钻进了心房。

确认老人离开后,他才狼狈地从床底爬出来。

他有门的钥匙,因为他是老人的儿子。

那晚,他冒着雨在旧厝小地坛的老屋输尽了两万四后,如风中的芦苇觳觫地走向归家的路——迎接他的,是节日里另一番别样的旅途。

他,他就是王留才,嗜赌如命,也尚未成家。

……


南国的雨虽很温和,但像北国的针叶林刺痛着他麻木不仁的心,流下了,流下来不孝的眼泪——因为这次他偷了老爷子的“棺材本”,清醒后却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农村大力打击基层的“蛀虫苍蝇蚊子”……给希望的田野,增添了祥和的气氛,这是时代的进步!

过年之时,大家就和气生财,何必像王留才一样,赌掉了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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