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西施的双重人格

                                       

        说到二千五百年前吴越之争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不能不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越王勾践对吴国实施“美人计”,送给吴王夫差的美女西施。

  西施在越王复国计划中所起的作用,目前比较通行的说法是:在国难当头之际,西施忍辱负重,以身许国,把吴王迷惑得众叛亲离,无心于国事,为勾践的东山再起起到了掩护作用,表现了一个爱国女子的高尚思想情操。

  吴国终被勾践所灭,西施就是越国派往吴国的美女间谍。如果站在吴国的立场来看,西施无疑是“红颜祸水”的又一例证。夏因妹喜而亡,商因妲己而亡,周因褒姒而亡,所以,女人自古就是“红颜祸水”。

  其实,“红颜祸水”的说法并不公允,家国兴亡成败是各种复杂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国家的兴亡自有它历史的必然性,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左右得了的。因此,将一国的衰亡归结为个体的美色,实在是有些牵强。故有唐朝罗隐《西施》诗云:“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罗隐这首小诗就明确地否定了“红颜祸水”的论调。

  事实上,西施在吴国的生活是她一生中最为惬意、最为高贵的时光。吴王夫差非常宠爱西施,想方设法取悦于她,在姑苏建造春宵宫,筑大池,池中设青龙舟,经常与西施嬉戏,又为西施建造了表演歌舞和欢宴的馆娃阁、灵馆等。史料记载,西施在吴国生活足有十年。一个从苎罗山下走出来的卖薪女,受到吴国国君如此宠爱,还能时刻牢记使命,探听机密,传递情报,左右夫差决策,挑拨君臣关系,实非易事。再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十年中,夫差对西施的感情也早已从最初的“好色”欲念中升华到夫妻感情,而西施面对用情专一的君王又哪有薄情之理。一日夫妻尚有百日恩,十年夫妻恐怕就是亲人般的感觉了吧!所以,西施的内心是十分矛盾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矛盾也就愈来愈激烈,她的双重人格在这漫长的十年出演化出此消彼涨的变化轨迹。

  双重人格即同一个体具有两种人格,两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与另一种人格是分开的。就普通人而言,行为方式和心理活动或多或少会具有双重人格的待征,现实生活中我们经常会看到,自卑与自大共存,坚强与怯懦同在,真诚与虚伪并行。很多情况下,我们自己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双重人格,尤其是很难感知到与主要人格相对应的次要人格(或称为子人格)的存在。但是,作为间谍所具有的双重人格就与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区别,间谍的双重人格受意识支配,意识和理智要求其隐藏真实身份,对敌人不能有真实的情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情感往往不能被理智完全控制,在与敌人长期相处(何况还有男女肌肤之亲)的过程中,间谍的情感也会悄然发生变化,逐渐从伪装的情感发展到真实的情感。但间谍的使命就是骗取敌人的信任,窃取情报或者致敌方于死地。情不愿但不得已而为之,从这一方面看,“间谍”内心的痛苦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理智上的成就感与情感上的压抑感交互揉搓着间谍的灵魂,表现出强烈的双重人格特征。

  话题再回到西施的命运上来。当勾践灭了吴国,夫差被逼自杀之后,西施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而她的下场,也就成了千古之谜。

  后人给西施编排的后半生故事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浪迹江湖之说,一类是沉身江底之说。

  《越绝书》称:‘西施亡吴国后,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这其实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故事,符合人们期望美丽的西施最终有着幸福的归宿,也为文人墨客留下许多的想像空间。

  第二类结局应该是符合情理的。从勾践这个人的品德来看,对于西施的美貌早就垂涎三尺,传说破吴当日便要西施“伴寝”,身心交瘁的西施哪有这样的心情,如有不从定会杀之。故有《吴越春秋•佚文》称:“吴亡后,越浮西施于江,令随鸱夷以终”。《墨子•亲士》称:“西施之沈,其美也”。况有勾践之妻雅鱼又岂能容她?《东周列国志》称:“勾践班师回越,携西施以归。越夫人潜使人引出,负以大石,沉于江中,曰 :‘此亡国之物,留之何为?’”

  越国破吴后的西施应该不是一个健全的人。一方面要面对吴国百姓的声讨怨愤,承受吴王自杀的悲痛,另一方面又沉浸在完成使命的喜悦之中,还要面对范蠡的感情纠葛,忍受勾践的骚扰和雅鱼的忌妒刁难,精神崩溃应在情理之中。而这一切都与她的多重人格产生强烈的冲突有着密切的关系,不管怎么说,悲惨的命运都会伴随她终身。

2010年4月1日写于武昌。

2019年4月20日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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