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10

          六月初一

    今天是六月初一，是一年中的一半，在我们这儿有个习俗，到了这一天，家里的女主人要在院子里搭好架子，把家里所有人的衣服都要拿出来晾一晾，傍晚再把它们重新收到柜子里。

      记得小时候，奶奶就早早起床，把家里仅有两张太师椅，四条长凳摆到太阳底下，估计当时穷吧，奶奶没有许多换洗衣服，只把用来给叔叔娶亲的红、绿两色绸缎被面拿出来，抻开铺到两张太师椅上，以前的老人都提前给自己准备寿衣，有两条长凳晒爷爷的，两条长凳晒奶奶的，每到这一天，奶奶都有一种仪式感，奶奶先从那两个被面摸起，双手捧着被面，对着阳光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地唠叼着，头几年里盼望叔叔快点娶亲，赶快用上这被面，后几年，眼看叔叔娶妻无望，我和弟弟既要长大，随即许诺我们考上大学时，一人一个，为此我和弟弟为谁选红或绿争执不休，而如今我姐弟俩的孩子都即将大学毕业，那两张被面还静静地躺在妈妈的柜子里，时间可真是会开玩笑，奶奶最希望能用到此被面的人都没有用到，最不该拥有的却相伴他一生，还有爷爷奶奶的寿衣，奶奶都要仔细地摸一摸，今年给这件寿衣缝个手帕，明年给那件寿衣镶个纽扣，估计当时做的时侯考虑不周，随着年纪的增长，平时的习惯也要带到那边去，提前做准备！

      我母亲晒衣服就繁忙多了，要搭好几个架子，整个院子晒得花花绿绿，她也不像奶奶那般仔细，把衣服从柜子里抱出来直接就堆放到架子上，到傍晚就堆砌到柜子里了，衣服的褶皱都不带挦平的。奶奶视若珍宝的那两个缎面，刚开始母亲还拿出来晾晒，后来就不拿出来了，每当我偶尔询问时，母亲就解释说，尺寸那么窄，布料又那么硬，还有人用这个，现在的布料多好，又宽又软和！母亲也没有提前做寿衣的想法，有时二姨提醒她，要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抓瞎，可母亲总是一笑了知，到时候再说，现在有专门的寿衣店，嗬！老太太别看大门不出，知道得还挺多的！

      到了我这个时候，大概我只晒洗的衣服，家里好几个橱子，里面的衣服都整齐地挂着，何谈晒衣服？

    六月一日，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延续，估计儿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六月一日就六月一日呗，日历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