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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天儿冷的有点过分。
傅含笙在问候了老天爷祖宗十八代之后,起来把“小太阳”搬到跟前儿。天儿冷倒还是有好处的,每天宅在家里,吃肉喝酒,撸猫遛狗,时不时还有人送来几坛酒。
韩毅出去遛狗的时候傅含笙正窝在被子里,感慨着“小太阳”真是人间瑰宝。屋子里面的暖空气夹杂着北京小曲儿,捡来的猫缩在床头打着呼噜。
啊,又是和平的一天。
铃声在刚闭上眼睛之后响了起来,大黄叫了两声,挪到了另一边床头。
老四来的电话,没啥好事。
“韩桥你他妈有事快说,我还要赶着去续梦。”
“那可续不上了,“韩桥把脚边的钢管踢到一边,”操,南区有人闹事,三儿让人捅了一刀。”
“得,安生日子过完了,找着人了吗?”傅含笙极不情愿的从被子里退出来,把猫抱回原来的位置,倒了杯茶。
“我哥追上领小院儿里去了。”
“待会儿到。”
苦丁茶,忘了谁拿来的,倒也喝了三天了。
傅含笙套了件皮袄,骑着哈雷去了南区。
冷。冬天骑哈雷除了装逼再没想出别的理由。毕竟四区老大,走着去有点太掉价了。
小院儿确实不大,统共两间房,没住人,分出来间放酒,另一间空着。韩毅倒是喜欢押人去那儿,搞得像审讯室一样。
进了南区拐个弯,找了条小路绕到了小院儿。老远儿就看到韩桥在门口站着,拿着鸡腿和一只哈士奇进行思想交流。傅含笙把车停在门口,摘了头盔吹了声口哨。思想交流被打断了,哈士奇抢走了鸡腿。
会抢鸡腿,看来不纯。
“人搁屋里呢,”韩桥跺了两下脚,“大帅你先带着,车我骑走,去医院看看三儿。“
“三儿在几院?”
“二院急诊。“
傅含笙下了车把头盔扔给他,“完事儿我就去。“
“记得把大帅拴门口,要不我哥弄死我。“骑车走的时候韩桥嘱咐了一句。
在尝试着把大帅抱起来最终失败以至于用了近半个小时才把大帅拴到门口之后,傅含笙觉得有必要和韩毅说一下让大帅减肥的事。
小院儿倒是挺长时间没来了,傅含笙摸摸兜儿,拿了仅剩的一根烟点着了叼在嘴上,把捏扁了的烟盒扔到树底下,去北屋找了几坛酒,才慢悠悠的逛到了南屋。进屋的时候韩毅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哆哆嗦嗦得站在墙角。
傅含笙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看了眼在墙角的的人,“他捅的人?“
“是,齐虎新收的小弟。“
“也不找个能干的来,手里头又不是没人。“
韩毅没再搭理他,从兜里掏了个大白兔吃了。
“嘿,小子!“傅含笙吐了个烟圈,把烟头在沙发上按灭。“齐虎为啥叫你捅人。”
“说是给他找了麻烦,这儿管的不严,我捅完之后给他报个信儿,就算是跟了他了。“
“回去说一声,有啥事过来好好说,平白无故来捅人,我这儿可不好出去。走吧。“
人倒是跑得快,一会儿就没了影儿。
“说的到痛快,回去之后都不用我动手了。”傅含笙挤到沙发上,挨着韩毅坐了下去,“齐虎也是什么人都要啊。”
“他那儿最近不少人进局子了,少人呢。”韩毅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开车去看看三儿,上次拿酒的时候后院儿大众没开走。”
“你去开车 ,顺便到北屋搬两坛酒,店里酒要没了。“傅含笙靠着沙发眯了眯眼,没再动弹。
“歇会儿就去把大帅叫过来,一会儿跑丢了。“
“得令。“
把大帅从门上解脱要容易得多,傅含笙带着狗在大门口跺脚,后悔没穿那双棉鞋。抱着狗坐在车上的时候傅含笙觉得有暖风的车简直对他不要太友好。
“先回店里?”
“行,正好我去套个羽绒服,再换双棉鞋。”
韩毅看着后视镜里抱着大帅取暖的人,开始思考下雪的时候他会不会裹着棉被出门。
哦对,下雪的时候他不出门。
店里这会儿没客人,北斗一个人在柜台后头查账。傅含笙把大帅扔在北斗脚边儿,去了后屋换衣服。
“腾个地儿,今儿个搬来两坛酒。”傅含笙在后屋扯着嗓子喊。
北斗把柜台后面收拾了一下,韩毅拎着酒进了屋,两小坛,还是前几年的酒。
“韩哥辛苦了。”北斗打了个招呼,接过酒放在后头。
“没事儿,又不是外人。”韩毅看了一圈儿店,“七星呢?”
“他领着三哥去医院了,我留下看店。”
“三儿那应该快,一会七星回来让他把大帅送陈大妈那儿去。”
“好嘞!”
傅含笙换好衣服出来,又裹了条围巾。“走吧。”
到医院的时候快一点了,三儿已经缝好了针,躺在床上吃着梨。韩桥和七星站在床边,不知道在聊些啥。
“哥你来了,坐坐坐。”三儿啃着梨往过挪了挪,努力的想要腾个地出来,但没成功。
“得了,老实躺着吧,我站会就行。”傅含笙倚了墙站着,“七星回去吧。”
“呦,谢谢哥!”
看着往楼下跑的七星,傅含笙觉得今天捅刀的小伙子要有这个速度韩毅绝对抓不到。
“唉,好歹我被捅了一刀,都不带说声再见就跑了。”
老四接了扔过来的梨核,抽了张纸递给了他,“把你送来就不赖了。”
傅含笙踹了下墙,“行了行了,还贫呢,捅哪了我瞅瞅。”
三儿来了精神:“嘿,一提这个我就来气,你说说,个小逼崽子捅哪不好,妈的照着我肾就来了,要不是我穿得厚,我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就毁他手上了!”
“要真捅肾上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别瞎造谣。”
韩毅领完药之后,老四带着三儿回家养伤,傅含笙跟着韩毅上了车,想着过两天要再买一个“小太阳”。
“哎,傅含笙,”韩毅等红灯的时候叫了他一声,“上梁不直下梁弯啊,老四那意思都要写脸上了。”
“快得了吧,有北斗他俩还不够吗,再下去我这成弯仔码头了。”
“以后改名吧你。”绿灯亮了,韩毅踩了脚油门。
“先办完事再说。”
韩毅没再接话,傅含笙靠着车座想点根儿烟,摸了摸兜,才想起来最后一根烟在小院儿抽完了。
从陈大妈那儿把大帅带回家之后,傅含笙就躺在床上不动弹了。韩毅过去在他腰上捏了一把,趴到他身上,“明天你去店里?”
“去啊,帐还没查完呢,过两天东子还要来。”傅含笙侧过头在韩毅脸上亲了口,“你都没洗脸。”
韩毅从他身上翻下去,“那明天大帅和大黄咋办。”
“带店里去。”
“林飞扬这几天干啥呢。”
“他去成子那儿倒腾货了,好像快完事了。”
“得,齐虎就给他了。”
傅含笙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行了,我他妈要困死了,韩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要睡来着,结果一下折腾到这会儿,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立马弄死你。”
韩毅从床上蹦下去,帮他把被子盖好,开了“小太阳”,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的时候傅含笙已经睡着了,大黄在他枕头边趴着,韩毅把大黄抱回窝里,躺到床上从后面抱住了他。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