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样的葡萄树

自小就记得二外婆家庭院里有一棵葡萄树。对于这棵葡萄树的记忆，想来却有着梦一样难以企及的美好。

二外婆虽然没有亲外婆那样随意亲切，却对我们也是十分客气。春节去拜年时，一定会问舅舅：有没有放炮竹接孩子们那？然后招呼我们坐，喝茶，拿糕点来吃。别看二外婆一把年纪，走路稳健，精神矍铄。话不多，却是慢条斯理。透着一丝威严和气派。使得小时候的我感到拘谨，便有点坐不住。于是跑到院子里来，望着那棵叶落只剩藤干的葡萄树，若有所思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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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过二外婆这棵葡萄树是什么时候种的，那老干虬劲藤枝四蔓的骨架，显得已然有些年月，就像二外婆的家给我的印象有着深厚渊源一样。

这种渊源必有着良好的家风。二外婆家的家教常常被母亲说起。当我们不听话，或是父亲大声嚷嚷时，就会说：你外婆家兄弟姐妹长辈们，每个人说话都是轻言细语，就算是一家子也都是客客气气的。那个像你们这样子啊？听了这样的话，难免有种羞愧。长大后，我懂得了这样良好的家风并非一朝一夕就有的，是代代相传的结果。

葡萄树藤蔓千条万条，叶密厚实，硕果累累，象征着团结融洽兴旺。所以二外婆家的庭院会有葡萄树并不奇怪。而葡萄树必须有它的藤架，这样的藤架几乎是在自家院子里。夏日炎炎中，容得一处自然绿荫清凉。在早期的农村，拥有自家独立的院子，并种上葡萄树的，是为数不多的。而二外婆家就属这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庭院有葡萄树，这多少总能显示出主人家的生活情趣。而这情趣多少也反映出主人家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差。二外婆家就是这样。老家还在点煤油灯时，二外婆家已在看电视。等我们也能看上电视了，二外婆家都有了家庭轿车了。这是很真切的差别。

无论是舅舅，还是老表们，二外婆家里人的气质，情商，智商，待人接物等方面，给我留下了难以用言语表达清楚的敬慕。这种敬慕是有距离的，这种距离至今想来，都像是美丽的梦一样，难以企及。所以，回想起去二外婆家时的不自在，就会想起跑到那棵葡萄树下发呆时的样子。

等我成年后，经历过些人事看清生活的面目，希望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向往自己也能有一方庭院，并且在庭院里种一棵葡萄树。每年春暖花开，绿叶成荫。在葡萄架下，悠然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前几年盖了新房，屋前场地很大，正是“大有可为”的空间。即便院子还没有围砌起来，就去买了一株葡萄树苗来。冬末春初，大概是株苗原本就干枯了，以致并没有成活。反倒是一并买的桂花树活了。想着有一天，我想要的庭院会梦想成真了。

“一直向往有一处庭院，庭院里必定要种一棵葡萄。在藤蔓触丝绿叶爬行遮满的葡萄架下，放一张藤椅，躺倚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或呷口茶，看两页书，听一支曲子；或看猫狗儿钻嬉，孩子绕膝，夕阳，晚风，炊烟袅袅…”这是我在一位简友写记忆中的葡萄树一文评论区的留言，真切表明了我内心的想法，也促使我写下了本文。

其实，这葡萄树说到底还是一个家字，或者说是一种生活状态和生活情趣。所以我不自觉地想到了二外婆家，以及她家庭院里的葡萄树，实际上更是喜欢像二外婆那样的家与生活。如今说到葡萄树，这些记忆就像是一场难以达到的美梦在远方招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