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声音/初到鹏城（5）

很快到了星期天，林大飞休息。他带影子去见一位同是来自川蜀果城的老乡，同乡姓汪，是林大飞的亲表哥。汪表哥是一位厨师，在香蜜湖的一家度假村宾馆做川菜大厨。影子出来一个星期了，好像还没吃过真正意义上的饱饭，她那吃了二十多年的麻辣味口，一时还没适应南方清清淡淡的饭菜。

那天中午，表哥老乡特地炒了一大盘回锅肉，招待两人，他自己不吃，说是油烟已经让人油腻饱了。影子当时还寻思，做厨师不错呀！看看红光满面，头圆腰粗的汪表哥，再看看像豆芽菜一样摇摇晃晃的林表哥，有好吃好喝的就是不一样。初到鹏程，影子遇到了两位表哥，不是故人的故乡人。

转眼就过年了，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手暖脚热的新年，没有带着冻疮过的第一个新年。那两表哥自己没有家，过年期间只得拎上年终单位发的福利：一袋米、一壶油、一箱红富士苹果去同事们那里聚聚餐，看看电视。同事们住的房子大都是以单间论，厨房公用的那种，给人的直觉就是暂住几日，随时拎包走人的那种漂泊感，以单身人士居多，几乎看不到拖家带口的那种完整大家庭。

街上更是人烟稀少，海风袅袅，风无处不在，空气好像是跳动着的。除了海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几乎没有了别的声响，处处有种沦落天涯的孤独感，与老家山城繁华热闹的都市景象相去甚远。影子突然有了回去的念头，这个地方不是她心中向往的都市霓虹。走之前她决定去当时还算有名的民俗文化村看看，白天她看到的每个民族景点有真人在那自顾忙碌，呈现当地的实况生活情景：骑马挤奶、绣花编织，不受游客的打扰，好像他们本来就生活居住在那里一样。内地没有这样的逼真画面，景点最多就是导游讲解一下，介绍一番，景即是景，人就是观景的人。

晚上，她还看了音乐喷泉及千手观音显灵，这两个展示都含有高科技成分，内地也是没有的。喷泉是声控的，音乐越是激扬，水柱喷得越高；音乐低沉时，那水柱就在低处摇晃，不升腾也不全部落下令人揪心。观音显灵时，怪异的光影及浓雾，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几乎逼真的仙境，可称道唯美。这一天玩下来，影子觉得这里虽然不是那么热闹，但这里有内地没有的新鲜的东西，超前的元素。到底是回去还是再看看呢？

她就这样犹豫着，眼看着学校开学的时间就要到了，更实际的问题是钱快见底了。要不先回去，夏天暑假再出来？于是她转去火车站看看车票。她在火车站四周来回走了几圈，看到了罗湖口岸，口岸那边就是香港，可惜没法过去；她还逛进了火车站附近的香格里拉酒店的大堂，可谓豪华亮眼。她第一次看到供人吃饭睡觉的地方长相如此这般的富丽堂皇，她的双眼忙不过来似的四处张望着。最后，影子的视线落在大堂一角那位伏身专注弹着钢琴的长裙姑娘身上，“叮叮当当”《致爱丽丝》的曲调从姑娘的指尖倾泻出来，那一幕美到影子心里去了。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摸摸口袋里不多的车票钱，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酒店。出得门去，她经过一个地下通道口，有人从里面来来去去，她也走下去，跟着人流边看边走，她发现两边的过道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纸。她逐张看过去，有好多招聘广告，单位公司的招人信息。嚯嚯，这个地方是以这样的方式找工作招员工的。

黎影带着好奇，一溜烟仔细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