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忆老母


再忆老母

文:我是素颜

喜食南瓜,几乎天天要熬南瓜粥来喝。黄灿灿的粥液看着已有十二分的食欲,喜滋滋地用小勺子搅动一番,待烫人的热气散去一小半,吮着碗沿哧溜哧溜落肚,欢悦之情,给个神仙的位位也不换。

说起南瓜,突然想起了久未想起的母亲。母亲在世时,切食南瓜时,会把南瓜的籽悉数挑出来,洗净、晾干,攒到一定的量时,用温火炒熟,撒上一点盐,给我们兄妹一人分上一把。南瓜籽诱人的香味,到了今天还记忆犹新。

每次切开南瓜,用小勺掏去里面浆糊一样的瓤和扁扁的白籽时,总会忆起母亲炒熟的香气扑鼻的南瓜子。有时心血来潮,把白籽从黄瓤里一粒粒捡出来,搁在一个小碗里,想着过一日也炒来吃。过了几天想起来时,碗里早已生了黑霉,有小飞蛾子附着,赶紧倒进垃圾袋扔到外面。


又一次终于下定决心,把南瓜籽洗净之后放进电饼铛。而后忙着做其他家务,早已把此事遗忘。等到闻到异味跑进厨房,白籽早已成为黑炭。又一次炒南瓜籽以失败告终。

马上就到中元节了。做早餐时切南瓜熬大米粥,新买的小南瓜个头小,比我的拳头大不了多少,皮黄、薄,肚腩却大,籽多。又想起了母亲香甜的炒南瓜籽,于是淘了几水,把南瓜籽与黄瓤完全剥离开来,洗净之后,带一点水意便倒进了电饼铛。

这次并没走远,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写文字,一边等着烤熟南瓜籽。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进厨房查看时,闻到了扑鼻的香味,打开盖子,边缘部分又有些焦黄,幸而其他还是金黄色,刚刚好。拿铲子铲进碟子里,又忆起了母亲。

2008年北京奥运会那年,母亲过世。


母亲刚刚过世后,有少许不适,不相信母亲会与我们兄妹今生不复见,悲痛不已。过后年年赶集,看到大街上摆着的适合母亲这个年龄的衣着,心里总会痛一下,母亲不需要了。看到拄着拐和母亲一样背影的老人,忍不住会落泪,多像我的母亲呀。

日子长了,对母亲的思念逐渐淡去。与别人聊天。他们自己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还有母亲健在,可以探望,可以叫妈。忍不住羡慕:你才幸福呢,这把年纪,还有妈可以叫。

自己的心中已然接受了父母都已离去,自己已是孤儿的现状,没有多大波浪起伏,甚至坚信,迟早在地下会见,想他们做甚。

一次次切南瓜,一次次又忆起母亲。记忆中母亲的形象定格在了一张相片上。那是母亲四十多岁的一张留影,和刘胡兰一样的齐耳短发,两头都抿在耳朵后面,面容枯瘦,穿着一件灰色的没什么样式,也叫不上质地的衣服,站在一棵花树下。


当时的母亲与当下的我年龄相仿,我自认还像十岁小儿,活力四射。而记忆中相片上的母亲已垂垂老矣。同样的年龄,不同的时代,区别竟如此之大。

有极大的冲动,想写写母亲。丢下香喷喷的南瓜籽,俯在外面沙发上,一气呵成此文。

中元节到了,家乡是不许出嫁的闺女上坟的,买些纸衣裤与纸钱币给兄长,让兄长代为父母上坟。谨以此文献给仙逝多年的母亲吧。

mei(土话妈),我不想你。

你可能感兴趣的:(再忆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