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茹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她环视了四周,目光都是聚集在她旁边的顾清风身上的。
他像是一个自带光芒的发光体一样,在哪里都是耀眼夺目的。
他可是国军军官,和自己站在不同的阵营。
当年不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与他不告而别的吗?
时隔多年,自己应该镇定。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况此次上级交给的任务说是当家庭教师,万一到时还有其它......
她问自己能下得了手吗?
她内心焦灼着......
“赵小姐,你还愣着干嘛?”李昆在自家军门的吩咐下,帮赵婉茹在一边收捐款,一边登记名字和数目。
他心虽有再多的不满,但是自家军门吩咐的事情,他还是要办得妥妥的。
赵婉茹一下子回过神来。
“谢谢。”她这才面带微笑的接过副官李昆帮她整理好的银元和账目。
喜来登酒店大门外。
赵婉茹正等着阿迅来接她。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她双手提着沉沉地大木箱。
那是她刚才上宴会上募捐得来的银元。
一阵冷风吹来,
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手也不停搓着。
突然,她感觉背上一暖,转头一看,
是他。
“披上吧,我送你。”是顾清风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了她。
她本想拒绝,但还是被顾清风一把拥住,坐进了他的那台黑色福特车。
副官李昆在前座开着车。
“顾军门,这车不错,一定是搜刮了许多民脂民膏买来的吧。”赵婉茹用手按了按真皮坐垫,有点带着讽刺的口吻。
她看不出顾清风的表情,不,他根本就是没有表情,像以前一样冷峻。
半晌,
车里还是一阵寂静。
可能刚才的话让他生气了?
“把我送到霞飞路的二十一号就行了。”
她见他并没有开口答话的意思,只好报上组织暗地里为她新安排的住所。
那是一套标准的公寓房,很符合她现在的公开身份。
“好咧。”副官李昆爽快的答道,却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军门的微表情。
完了,自家军门不高兴了,可,可这事他这副官也没遇到过呀。
自家军门除了练兵就是看书,他还从没见自家军门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良久,
“回别墅。”顾清风才轻吐出了三个字。
副官李昆听自家军门这样说,一颗看好戏的心又被激起。
猛的一踩油门,李昆把车开得飞快。
“哎呀。”赵婉茹被车的惯性一带,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在顾清风的身上。
顾清风只感觉到她那娇小的身体散发出一阵清幽的体香。
所以当赵婉茹急急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时,他还在愣神当中。
“顾清风!还是先送我回家吧。”赵婉茹脸色绯红,声音也由大到小。
“我怎么可能会不顾你的安危。”他那双好看的瑞凤眼扫了她身边放着的大木箱。
这才明白他是在担心她。
“我,我没事,你还是送我回去吧。”她嗫嚅着,左右为难。
“别多想,今天跟我回去,明天一早送你回孤儿院。”顾清风还是云淡风轻地道。
她只好沉默,什么别多想,她多想了什么,真是的。
一想到党组织交给她的任务,她才冷静下来,是啊,想要做他家的家庭教师,这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机会,自己还在别扭什么?
思及至此,她便只是垂着头。
这让在前排开车的副官李昆暗自好笑,自家军门也真是不解风情,这下吓着小学妹了吧。
别说,自家军门的小学妹,此时还真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别墅里。
囡囡正在跟卫兵闹着要舅舅。
听到大门有声响,她麻溜的跑到大门口,看到顾清风,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大腿:“你们去哪里了?“
顾清风蹲下来,一把抱住了她:“走,回家。“
囡囡这才发现自家舅舅身后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姐姐。
“姐姐好呀,您是来做我的家庭教师吗?”
额,赵婉茹有点被这自来熟的小女孩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此时抱着那箱子银元,是进也不是,走也不行。
看着杵在台阶上的赵婉茹,顾清风回头看了她一眼:“进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而刚泊好车的副官李昆手里拎着几袋子东西也进了别墅。
囡囡到了客厅,一下子从顾清风身上滑下来。
“姐姐,您真漂亮。”
赵婉茹看着似曾相识的脸,感到一阵莫名的亲切。
“囡囡也很美呀。”她蹲下来,轻抚了囡囡的小脸蛋。
“您真是舅舅请来教囡囡的吗?”她那期待的小眼神让赵婉茹心都熔化掉了。
“那要看囡囡表现得怎样。”顾清风看着一大一小两人。
“这位姐姐也要看囡囡够不够格当她的学生啰。”顾清风故意激囡囡。
自家舅舅这是怎么了,囡囡滴溜溜的转动着大大的杏眼看着赵婉茹。
一定是舅舅嫌弃她先前对请来的那些家教们百般挑剔。
于是她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舅舅,我也不是故意为难别人的,你看,这位姐姐我就喜欢。“
“好吧,那舅舅看你的表现,快去睡觉,明天舅舅带你出去玩。”顾清风哄着她。
正进门的李昆放下手中的袋子:“囡囡,今天是不是又闯祸了?“
“大哥哥,你送我去卧房。”囡囡一副乖巧的样子。
这下子李昆反而不淡定了,这小妮子怎么突然转性了?不可能的。
在他迟疑之际,囡囡的小手早就扯着他的胳膊:“大哥哥,快点,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副官李昆只得随囡囡上了楼。
“你...”
“你...“
俩人不约而同的说。
“给你。”顾清风拎过刚才副官李昆放在茶几上的那几个袋子。
“随便买的。”他又补充。
“呃。”她接过袋子:“那我...“
他手指向大厅右侧的一个客卧:“放心,我睡二楼。“
赵婉茹这才左手拎着小木箱,右手拎着那几个袋子去了大厅右侧的那个客卧。
没走几步,她就险些摔倒。
怎么搞的,平时不这样呀,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可是大名鼎鼎神枪手“红茶”。
几时这样毛毛躁躁的?她无奈地摇摇头。
果然,一碰到他,什么事情都变得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