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蛇

楚有祠者，赐其舍人卮酒，舍人相谓曰：“数人饮之不足，一人饮之有余，请画地为蛇，先成者饮酒。”一人蛇先成，引酒且饮之，乃左手持卮，右手画蛇曰：“吾能为之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夺其卮曰：‘蛇固无足，子安能为之足？’遂饮其酒。

为蛇足者，终亡其酒。

——战国策·齐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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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毕，乐止，众人退出。

火光照耀，香烛辉煌。缅怀过战头英雄后，原本安静肃穆的环境变得喧嚣起来。熙熙攘攘，众人入席，等待着宴会的开始。

我，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画师。因和鱼是好友，所以被邀入席。

楚昭王十年，吴王阖闾派伍子胥、孙武率军攻打楚国，在柏举之战中楚军大败，吴军攻占了楚国的都城郢，楚几乎覆亡。

吴军的军队在势如破竹的气势下连攻下数座城池。楚国只是小小的赢了一场，便觉得天下太平，胜利在望。

我的好兄弟鱼在几年前就加入了楚国的军队，前几天从远方传来消息，鱼领导的部队被吴国敌人打败，全军几乎覆没。

鱼快要死的时候，身上被砍了好几刀，尽管疼痛和流血，让他站立不稳，可他还是咬着牙，拿着手中的武器拼死与围住他的人相持不下。

隆重的音乐以结束人们的表情变得开朗，严肃被欢笑取代，杯盘狼藉，宴酣之乐，好不惬意。所谓的致敬缅怀无非是找个理由让大家聚聚，取个乐子罢了。尸骨未凉，我眼前满是笑语，却感觉不到人们一丝悲伤。

“这是最后一壶酒，来来，喝个痛快”“可是只有一壶酒，该怎么分呢？一个人喝还可以尽兴，这好几个人分恐怕不够”“那好办，咱们就是地上画一条蛇，最先画出来，所以就有权利喝这壶酒，你们看这个主意好不好？”“妙，妙，这样有趣多了”

“我也来”心中不快，我想，人都没了，家都快没了，国也快亡了，这里的人还要喝个痛快，还要寻找欢乐，可笑可笑。一定不会让你们喝到这酒。

我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很快画出一条蛇。我夺过酒来，可是我却停住了，还没饮到这酒，我已醉，心在颤抖，远方是将士在寒冷的天气里缩成一团，战友的尸体横在对面的山沟，血染红的衣服被风干，破碎的衣服一脚在空中翻飞。

他们在为我们的和平战斗，而眼前，为了一壶酒，我们还要争来争去寻个乐子。我的眼角变得湿润，我没有流泪，只是世间喧闹地沙子飞进了眼睛。

我看了旁边的人也快好了。我把拿着，心中有酒，我分不清眼前的声色犬马也看不见远方的风雪交加。

回头，我默默地给蛇画上脚，我知道，我输了。输在他们还没尽兴，还要喝这酒，而我却早已醉入深渊不愿醒来。

“蛇是没有脚的，你还画脚，哈哈”“这酒可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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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是个笑话，画蛇添足。

为蛇足者，终亡其酒。
为酒者，终亡其足。

人是不能忘了自己站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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