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2）

文｜晚鸿

图片发自App

南方S城火车站。

湿黏的水汽把小山裹得严严实实，空气中的鱼腥味迎面扑来，小山感觉自己来到了水产市场。让他失望的是他没看到家中照片的那两人，他预想的一家人团聚的景象没有成真。

小山看着手里的地址，还是之前爷爷给他的那张字条，边打听边踏上了一趟开往城东郊的公交车。

小山贴着车窗，仰望着一侧林立的摩天大楼，抻着脖子都僵硬了，可还是看不到一些楼的顶部。啊，大城市的楼真高啊！里面真的有那么多人吗？小山不着边际的东想西想，心里突然害羞和害怕起来。以后自己会留在这里吗？一定要留在这里，留在父母身边，把爷爷也接过来！

记不清过了多少个路口，报站的声音里开始出现目的地附近的几个站点。他这才发现路边的摩天大楼换成了普通的高层，过一会儿又成了几十年前的低矮老楼，到了最后竟仿若家乡的某条街道，只有一阵阵水产市场的味道还在提醒着他身居何处。

再走上两站路就到了。小山在心里画着路线。

S城的东郊完全没有大都市的影子，平整的马路变成了凹凸不整的砂石道，砂石道分向南北两侧：

一侧散布着可移动房屋，统一的深蓝色，远看像是一排排集装箱，房屋有两层，二层的缓台上焊接了一根铁栏，挂着各式的内衣外衫，琳琅满目，彩旗一般。

一侧是厂区建筑，应该是住在移动房屋里的人的工作场所。这一侧的路面布着横七竖八的宽大车辙印，看样子常有重型卡车出没。车辙印消失在一扇闭合的大门前，小山那幅路线图的终点。

这是一片颇具规模的工业园区，通过门口的厂名标牌看得出来这里都是些制作电子设备的公司。从大门向里望进去，竟寻不见尽头的建筑，总似有建筑从地平线的位置探出头来。

刚才在门房登记处填写来访事由一栏时他先写上了“探亲”，犹豫了一阵，又重新填了一张，在那一栏里填上了“找人”。他对父母已经完全没了印象，说是留守，可“遗弃”听起来却更恰如其分。对于要找的人，他知道他们的姓名、住址和电话，这也是他知道的全部，就像企业黄页上的一家家单位信息，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按照门卫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座厂房。在工业园区，正儿八经的办公楼并不多见，大部分土地都被流水生产线车间占据，那座厂房便是用来组装民用电表的生产车间。

“喂！干什么的？现在不招人了！”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警卫正蜷坐在靠近门口的木椅里，紧紧盯着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小山。

“啊……我，我找人。”

说着，小山把手里的字条递过去，指了指上面的两个名字。警卫看到那两个名字，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小伙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屁股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换上了一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

“原来是王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还以为您是找工作的……这事儿千万别和老板讲啊，拜托您了！”警卫羞红了脸，道歉道，“我先和老板打声招呼，刚才的事拜托了！”说完警卫朝小山鞠了一躬，转身走向车间最里边的一间办公室。

远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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