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七律脉络浅析四十三

碧城三首之二

李商隐

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

不逢萧史休回首，莫见洪崖又拍肩。

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

鄂君怅望舟中夜，绣被焚香独自眠。

【注解】

1. 可怜：可爱。《玉台新咏·无名氏古诗〈为焦仲卿妻作〉》：“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唐杜甫《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歌》：“可怜九马争神骏，顾视清高气深稳。”

2. 玉池：仙池。晋傅玄《拟楚篇》：“登昆崙，漱玉池。”南朝梁 江淹 《杂体诗·效嵇康〈言志〉》：“朝食琅玕实，夕饮玉池津。”

3. 田田：即莲叶田田。《乐府诗集》卷二十六〈相和歌辞·相和曲上·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4. 萧史：即弄玉萧史。《箫史曲》：弄玉秦家女。箫史仙处童。来时兔月满。去后凤楼空。密笑开还歛。浮声咽更通。相期红粉色。飞向紫烟中。

5. 洪崖拍肩：《昭明文选》二十一卷〈诗乙·游仙〉：翡翠戏兰苕，容色更相鲜。绿萝结高林，蒙笼盖一山。中有冥寂士，静啸抚清弦。放情陵霄外，嚼橤挹飞泉。赤松临上游，驾鸿乘紫烟。左挹浮丘袖，右拍洪崖肩。借问蜉蝣辈，宁知龟鹤年？

6. 紫凤：即紫凤衔书。《初学记》卷三十：晋·陆翙《邺中记》：石季龙与皇后在观上，有诏书五色纸，著凤口中。凤既衔诏，侍人放数百文绯绳，辘轳回转，凤皇飞下。凤以木作之，五色漆画，咮脚皆用金。

7. 楚佩：《楚辞》中有湘夫人因湘君失约而捐玦遗佩于江边的描写，后因用“楚佩”作为咏深切之情谊的典故。

8. 赤鳞：鱼的赤色鳞片。亦指鳞片赤色的鱼。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规箴》：“东望香炉峰，北眺九江，传闻有石井方湖，中有赤鳞踊出，野人不能叙，直叹其奇而已矣。”唐杜牧《偶题》唐杜牧《偶题》诗之一：“明月轻桡去，唯应钓赤鳞。”

9. 湘弦：即湘瑟。唐韩愈《送灵师》诗：“四座咸寂默，杳如奏湘弦。”唐孟郊《湘弦怨》诗：“湘弦少知意，孤响空踟蹰。”

简译：

大和三年至五年，李商隐在玉阳山学道，和女道士宋华阳有过一段恋情，此诗当为此而作。

玉池中荷叶参差层叠，虽然看到的只是你月下之影，但听到你娇媚的声音已经感到楚楚可爱了。

当驾鸿乘烟，左挹浮丘袖右拍洪崖肩，不像萧史弄玉那样修成仙侣，怎么能回头呢。

你就像遗佩的湘夫人一样娇美深切，我就像弹奏着湘瑟的赤龙一样热情奔放。

如今你已经离去，我只能像鄂君一样独自拥被而眠，空忆那甜美的兰舟之夜了。

脉络浅析：

这是一首寄情诗，通过对二人月夜荷池中热烈相爱美好情景的回忆，表达了对心上人的相思之情。

首联上句写心上人的娇美动人，下句写时间和地点，应该夏季荷池。“对影闻声”和“可怜”传神之笔。

中二联当是写二人热烈相爱之事，这里不作细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里面使用了四个典故，一是“弄玉萧史”，二是“洪崖拍肩”，三是“紫凤衔书”，四是“湘弦”。但用的都是双关意，而非典故本意。

尾联又用了一个典故“鄂君被”，春秋楚王母弟鄂君子晰乘舟，操舟越女以歌声表达对其爱慕之情。鄂君举绣被覆盖越女，得以交欢尽意。表达了对兰舟之夜的美好回忆，和对心上人的相思之情。

整首诗使用了大量的典故，以及比喻和双关的修辞语法，表达极其婉约。